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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的音樂切到了蓮舟聽得爛熟的《克羅埃西亞狂想曲》,蓮舟剛想切掉,一個手電筒搖搖晃晃從樹林裡過來,她呆住了,緊緊盯著那個黑影。他靠近李復青,似乎心情很好,他伸出手,想和李復青握手,李復青指了指地上,那人彎下腰,似乎是想仔細檢查,一個隕石般的榔頭落下了——蓮舟把音量調到最大——她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她轉頭望向天邊的閃電,那些閃電正向這邊延伸,今夜會有一場大雨,把所有的鮮艷顏色都沖刷褪色,只留下最純淨的春天的顏色。
有人在拍車門,蓮舟的目光沒有離開閃電,她是一尊雕塑,一棵樹,或者一根電線桿,總之她是靜止的,不論她的面板下血管內的鮮紅如何疾速奔流,這一刻她都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拍車門的聲音戛然而止,或許他還慘叫了一聲。二十分鐘後,李復青上車,他的外套不見了,黑色襯衣上有幾片浸濕的印子,臉龐卻十分乾淨,只有一些汗水的反光,蓮舟心想他大約已經擦過臉了。他換了件衣服,從手套箱裡抽了一張濕巾,把手和脖子擦了一遍,徑直驅車回城。蓮舟的臉色慘白,雙唇顫抖,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她盯著不斷被車燈照亮的馬路一言不發。李復青笑著說:「你又不是沒見過,怕什麼?」蓮舟說不出一句話,她的腦子已經被料理機打成了一團糊,這團糊正隨著那個男人一起湮滅在蛇蟲鼠蟻的啃噬聲中。
蓮舟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她渾身疼痛,身體彷彿被撕裂了。車未進城雨點就鋪天蓋地地落下了,雨敲窗的鼓點越來越密集,蓮舟的哭聲融化在噪音裡,變得什麼都不剩了。
俞彧忽然打來電話,蓮舟看向李復青,但他並沒有任何表示。蓮舟擦淨眼淚,擤掉鼻涕,接了電話。俞彧問蓮舟在做什麼,他正好經過蓮舟家附近,想約她一起吃個宵夜。「我在逛商場,要不改天吧?」蓮舟小聲說。俞彧只是碰個運氣,不曾想真的能再次約到她,滿心歡喜地答應了。掛了電話,蓮舟把手機死死攥在手裡,但李復青並未伸手向她索要手機。
餐廳裡播放著蓮舟聽膩了卻記不住名字的爵士樂,餐桌上有鮮花,服務生端上紅酒和醒酒器,他們都面帶微笑、彬彬有禮,服務生問蓮舟:「女士,您還好嗎?是不是空調太冷了?」這原來是個文明社會。蓮舟搖搖頭,勉強笑了笑。菜是李復青一早點好的,很快兩份三分熟的鮮紅牛排上桌了。蓮舟頭皮發麻,叫住了正要離開的服務生。
「女士,請問您還需要什麼?」他問。
「烤豬腦花有嗎?」蓮舟問。
服務生顯然被這個刁鑽的問題問得一愣,當然他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他換上笑容答道:「不好意思女士,我們這邊主要供應西餐,烤腦花是沒有的。」
「哦,那幫我把這份牛排弄熟。」蓮舟板著臉說。
「不必了,這個端下去,你給她再上一份全熟的吧。」李復青說,他又對蓮舟說,「好好吃,我過些天要出差,沒時間陪你吃飯。」
蓮舟極不願意地應了一聲,思緒變成漂浮的顆粒,散在空氣中,飄出窗子外。
飯後,商場裡到處都是《回家》的旋律,蓮舟獨自去買了一條草綠色的法蘭絨襯衫裙,打的回家了。她有些期待自己能在小區裡遇到俞彧,但她沒有看見俞彧的身影。
俘虜
雨下了一夜,蓮舟聽了雨拍了一夜的窗。清晨有隱約的光透過簾子時,蓮舟起床拉開窗簾,看到滿窗的殘淚,窗外的天色透亮輕盈,樹葉也綠得惹眼。
蓮舟又躺回床上,她擔憂柯基的未來,擔憂母親的生活,也擔憂自己的命運,但她還是慢慢陷入了沉重的睡眠裡。兩個小時後,鬧鐘尖叫著把蓮舟從混沌裡拖出來,她爬起來小便、洗漱,忍受著心跳過快的不適。
柯基說過他家就在大西村菜市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