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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場所,姜玉姝沉入夢鄉,眉目如畫,玉白臉龐透著紅潤粉光,嫻靜動人。
郭弘磊彎腰注視,虎目炯炯有神,感慨暗忖:昨夜洞房的花燭,彼此誰也沒心思觀賞;今晚守夜,你可算想通了,不再哭哭啼啼尋死覓活,倒省了我不少憂心。
甚至,方才還主動與我交談,委實難得。
憶起成親之前,我幾次登門拜訪,有意坦率詳談,你卻總是借病躲避,拒絕見面。
原以為,來日方長,大可成親後再細談、逐漸消除彼此心中的芥蒂。
然不料,兄長闖下彌天大禍,郭家轉眼傾覆,前路渺茫,令我完全不敢許給家人以富貴安寧的日子。
郭弘磊畢竟才十七歲,對妻子心懷歉疚之餘,千愁萬緒,五味雜陳,他看不清前路,三日後只能硬著頭皮保護家人北上西蒼。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郭弘磊迅速直起腰,轉身見是侍女娟兒與碧月,一個抱著鋪蓋和披風,另一個端著茶盤。
&ldo;二公子,請用茶。&rdo;娟兒近前。
郭弘磊揮了揮手,&ldo;先擱著。&rdo;
&ldo;是。&rdo;
碧月四下裡一掃,詫異打量睡在矮榻上的姜玉姝,關切問:&ldo;夜裡涼,公子添件披風可好?鋪蓋是老夫人吩咐的,她讓您別連著熬兩晚,當心累壞身體,困了得歇會兒。&rdo;
郭弘磊拿起披風,吩咐道:&ldo;鋪蓋放到東耳房去。&rdo;
&ldo;是。&rdo;碧月腰肢一擰,抱著鋪蓋去了耳房。
姜玉姝窩在矮榻裡,身子突地一輕,整個人懸在雲霧裡似的,輕飄飄,嚇得她心跳得蹦起來,猛睜開眼睛!
&ldo;嚇著你了?&rdo;郭弘磊打橫抱著妻子,穩步邁過門檻,沿著廊朝耳房走去,&ldo;別怕,是我。&rdo;
姜玉姝驚魂甫定,迷糊發現自己被一件墨藍披風裹著,不甚清醒地問:&ldo;去哪兒?&rdo;
&ldo;這兒。&rdo;郭弘磊邁進耳房,把人放在榻上,低聲囑咐:&ldo;靈堂裡風大,我看你也走不動了,不如就在此處歇息。&rdo;
娟兒和碧月站在榻旁,前者垂手侍立,後者絞弄衣帶。
姜玉姝掩嘴打了個哈欠,拍拍自己臉頰,一咕嚕坐起來,不慎把一支銀簪甩在了地上。
郭弘磊幫著拾起,發覺妻子眼睛一亮,欣喜說:&ldo;哎?我這才注意到,今天抄家時,那些官差沒搜我們的身啊,他們沒拿走佩戴著的首飾!估計是法外開恩。&rdo;說話間,她摸完頭上摸耳朵,摸完腰間摸雙手,愉快道:
&ldo;你瞧,簪子、耳環、玉佩、手鐲、戒指,等我想辦法當了它們,換成盤纏路上用。對了,銀錢允許帶著去西蒼嗎?會不會被沒收?&rdo;
侯門貴公子心裡滋味難言,低聲安撫:&ldo;放心,同一道聖旨,不可能抄兩次家。據我所知,像咱們這樣的人家,被流放時帶些銀錢是可以的,但不允許以財謀享受。畢竟流放是懲罰。&rdo;
姜玉姝點點頭,默默盤算。
&ldo;你歇息,我去守夜了。&rdo;
&ldo;等等!&rdo;姜玉姝環顧四周,瞭然問:&ldo;這是她們幫你鋪的床吧?給你用,我回房。&rdo;
夫妻之間,何必如此生分?郭弘磊板著臉,淡淡答:&ldo;我的便是你的。&rdo;
&ldo;但你奔波操勞兩天了,哪怕鐵打的人也需要休息。明後天還有得忙呢,你也該睡會兒。&rdo;姜玉姝欲下榻,結果被丈夫一把握住肩膀、強硬按得躺倒!她愕然,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