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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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許春驚識字,但寫得不好,她的字若是擺在士族家學中,估計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她幼時學字,沒有崔町書院裡條件那麼好,崔町有的是錢,凡是學子,都有紙筆可用;她學字就是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比劃,教她識字也不是什麼名聲響亮的清貴人家,是住在隔壁賣豆腐的鄰居。鄰居也認不得幾個字,半對半不對地教,她稀裡糊塗地學。
之後從軍,得聞使君憐惜,在幽州學宮待了兩年,才知道自己之前學的很多都不對,費盡心思糾正了一些,可惜寫得還是不好。
字沒寫幾個,軍隊開拔,她只好繼續從軍。
依稀記得,十幾年前離開學宮,重回行伍,崔町遠遠追上來,似乎很不開心。
他那時還是一個很好欺負的清貴小郎君,緊緊抿唇,問她為什麼要走,她漫不經心說讀書哪有打仗好玩,崔町就被她氣走了。
他那個時候真得很容易生氣。
哎,年少輕狂。
許春驚思緒翻飛,有些感慨。
她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用手擦擦地,把小石子都擦到一邊。
學舍裡,先生講詩的聲音模糊地飄出來。他每講一句詩,都會將詩中字詞的意思、寫法解釋清楚。
許春驚憑著記憶,和自己破爛的理解力,在泥土上寫下一行行詩。
沒一會兒,學舍裡安靜下來,講學的先生從舍內出來,注意到角落裡蹲著的許春驚,被她吸引,走過來看看她寫的東西,嘆一口氣,許春驚有點不服氣。
“我寫的有哪裡不對嗎?”許春驚問。
先生吹吹鬍子,喉中剛滾出一個音節。
許春驚就聽見他謙卑溫順的聲音:“院長。”
許春驚抬頭,崔町換了一身銀白錦衣,長髮由一根枯青色的荷葉笄挽起,他站在院門下,清正端雅,身姿挺拔。
許春驚晃了下神,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從軍途中,聽說一個同行的將軍評價崔町,他說崔氏長公子出身、容貌、才學、品行都是上上等,言行舉止很有風骨,是士族標杆、文人典範。她那時不以為意,現在想想,倒很貼切。
“不是不讓你跟著我。”許春驚收回目光。
“將軍恕罪,”崔
() 町的手垂在袖中,輕輕摩梭衣料,默了一會兒,說,“……輕輕想你。”
許春驚哼笑一聲。
崔町訕訕,讓院中呆立的書院先生進去教書。
書舍裡,又傳來講詩的聲音。
盛夏的正午暑氣正勝,院中栽了許多青竹,清風一過,竹葉沙沙。
“正好,你字寫得好,你來看我寫字,”許春驚招招手讓他過來,“我寫錯了你說出來。”
崔町應是。
學舍中的先生講的是一首很簡單的小詩。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模糊的聲音沿著窗子飄出來。
昨夜剛剛下了一場雨,泥土鬆軟,土壤縫隙間,零星冒出點點輕盈的綠色,樹枝劃開泥土,發出細細碎碎的微弱聲響,許春驚低著頭,安靜寫著。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瘦白而修長的指節叩上她的手,清清涼涼的,宛如春日剛剛消融的冰面下的湖水。
許春驚微微一愣,他的長髮垂下來,一縷柔順的黑髮垂在她肩上,崔町身上有深冬蓋滿白雪的冷松的味道,她不喜歡士族郎君薰香的,但崔町身上的味道她就很喜歡,曾經在學宮,一度給她一種平靜自然的感覺。
這麼多年,他身上的香倒是從來沒換過。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日光如水流到竹葉間,疏疏光影落於地上。
崔町的字從來都好看,許春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