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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走出蕭錯營帳的時候,腹部受了刀傷,傷勢不輕,未走回自己帳中,鮮血便已將衣擺染紅。
楚王的隨從嚇得臉色發白,繼而險些跳腳,「是不是蕭錯那廝傷了王爺?他好大的膽子!」
楚王聽了這話,面色更加痛苦,嘴裡一面嘶嘶地吸著氣,一面有氣無力地呵斥:「混帳東西!不關蕭侯爺的事。去知會皇上,請隨行的太醫來!」
隨從這才收斂了情緒,喚人來扶著,自己則去稟明皇帝,著重提了提楚王是在蕭錯跟前受傷一節。
皇帝聽了,淡淡地來了一句:「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隨從一聽就知道,這是再一次地對蕭錯的跋扈視而不見。心裡再不滿,也只能忍著。
皇帝吩咐崔鑫:「喚太醫去給楚王看看,等包紮好了,我再去瞧瞧。」
崔鑫稱是而去,過了小半個時辰,返回來稟道:「包紮好了。」
皇帝轉去看望楚王,見人還醒著,顯得有點兒意外,「看起來,傷勢不重。」
楚王嘴角一抽,繼而苦笑,「皇上以為臣該昏睡不醒?」
「不,我沒想到蕭錯也有手下留情的時候。」皇帝有點兒懷疑是楚王的人胡說八道,「你的隨從說你是在蕭錯跟前受的傷。」
楚王差點兒讓皇帝氣得吐血。敢情他是認定了他已經半死不活,是為這個才過來看熱鬧的。
皇帝只當沒看到楚王窩火至極的神色,落座後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楚王含糊其辭:「臣技不如人,沒暗算到蕭侯爺,反倒害了自己。」
「也是好事。」皇帝沒再追究,由衷地道,「老老實實躺著,不需湊熱鬧惹禍上身。」
「……」楚王遲疑地看著皇帝,「料定如此,還親自涉險?」
「自然。徵戰的歲月已遠,可我和他們仍如當初: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皇帝悠然一笑,「朝堂有時候就是並肩作戰的沙場。」
「又有何用?」楚王忍著疼痛,喝了一口水才繼續道,「你那兩名愛將,如今能夠因為你聯手,但遲早還是要鬥個你死我活。」
「這話不對。」皇帝輕輕地搖了搖頭,「只要是有原因可循的仇恨,便能擱置甚至化解。當然,這也要看人。」
楚王沒辦法理解。
皇帝也沒指望他明白,很快結束話題,「沒大事就行,歇著吧。」
「你……」楚王看著往外走的皇帝,「知道何時會出事麼?」
皇帝回身看向他,笑若春風,「隨時都可以。」
「那麼,皇上,」楚王勉力坐起來,「我還能活著回京城麼?」
皇帝反問:「你說呢?」
楚王道:「若能活著回京,我再不入朝堂,做個閉門思過的閒散王爺。或者,你只給我一個縣城做封地就行。我……我之前只是不甘心多年的鑽營一朝成空,又被江夏王鼓動,稀里糊塗地就成了幫他給人使絆子的工具……我總覺得頭上有把刀,我怕它落下來,直到今日……」直到今晚,再次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甚至親手給了自己切膚之痛,才讓他清醒過來,心性不再浮躁,明白若真貪戀這塵世,活著就很好。
人到一定地步真正想要的,只是這簡簡單單兩個字:活著。
「我倒是不反對。」皇帝輕描淡寫地道,「回去再說。我給你在周圍安排點兒人手,省得你被人趁亂除掉——還得浪費人手挖坑把你埋了,麻煩。」
「……」楚王氣得頭暈眼花,心說今日若能平穩地度過去,來日真就沒有過不了的日子了。
過了戌時,皇帝和蕭錯、崔振歇下,各自的隨從亦隨之就寢,營帳中的燈火一盞盞熄滅。
其餘人等見狀,便是了無睡意,也不敢高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