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最後一擊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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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君……”

他知道，最好的方法肯定是將這些人全都放棄。

黃忠就算再能打，殺一百人，二百人又能如何？

只要我能把大部分兵馬都帶回去，我從容渡河逃走，我依然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夏侯淵這麼想著，可聽著周圍的呼喚和慘叫，他猶豫許久，也最終慘然一笑，隨即調轉馬頭，他揚起鐵戟，迅速朝敵陣猛衝過去。

這些忠誠的兒郎，有一大半是曹操討伐董卓失敗之後，經歷了龍亢之亂再次招募的兵馬。

他們來自兗州、青州、揚州、豫州，有的是良家子，有的是遊俠兒，有的是盜匪，有的是流民，不管他們出身如何，都跟隨曹軍走過了一場場艱難的廝殺。

經歷了兗州之敗，經歷了豫州慘敗，經歷了一場場不忍言、不忍細細回憶之事，現在他們終於走到了這裡，現在跟隨夏侯淵一起廝殺，又轉瞬陷入了重圍之中。

夏侯淵不認為自己之前的指揮有錯，甚至他覺得現在自己調頭並不明智，但他還是調頭了。“黃忠老兒休得猖狂，認得俺夏侯淵手上的戟嗎？”他聲起戟落，馬如麒麟人如龍，已經飛快奔到黃忠面前，高高舉起手上的鐵戟，重重砸了下去！

黃忠沒想到夏侯淵居然會選擇回來救自己手下這些兵將，夏侯淵這一下鐵戟高舉過頭頂砸下來，已經是搏命的打法。

若是年輕十歲，黃忠根本不慣著他，一定會選擇趁著他中門大開的機會一刀劈夏侯淵的胸口，可這會兒黃忠稍稍猶豫，還是選擇硬著頭皮舉刀迎了上去，同時做好後續準備。

叮！

一聲巨響，鐵戟重重磕在刀面上，黃忠手上的鋼刀果然應聲而斷，刀頭當啷一聲落在地上，夏侯淵大喜，一時血脈賁張，自以為這一下已經勝券在握。

可他眼中隨即露出一陣難言的恐懼——他一擊震斷黃忠的鋼刀，長戟的慣性還在下落，而身經百戰的黃忠根本沒有坐以待斃，而是迅捷地摘下背上的長弓，轉瞬間身子後仰，又死死踩住馬鐙，手上已經開弓，嗡地一聲射出一箭！

夏侯淵自負射術極佳，可遇到黃忠之後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神技，黃忠轉瞬間刀斷換弓，迅速射出這箭，夏侯淵感覺全身被死亡籠罩，下一瞬，他立刻做出選擇，徑自翻身下馬，重重摔在了地上。

如果黃忠的刀沒有斷，這一箭之後已經順手拔刀斬殺夏侯淵。

可剛才他的鋼刀崩斷，已經丟了趁手的傢伙，趁著他親衛扔刀給黃忠的空當，夏侯淵的兩個親衛已經跳下馬，一左一右快步迎上去，將夏侯淵飛快地攙扶起來。

夏侯淵落馬的時候已經摔斷了一條腿。

鑽心地疼痛傳遍全身，讓夏侯淵幾乎當場暈了過去。

可兩個親衛將他攙扶起來，他還是立刻恢復了神志。

“弓！”

他扯著嗓子大聲喊。

此刻黃忠已經提刀，夏侯淵知道再鬥下去一定不是此人的對手，他慘然一笑，暗暗吐了口血沫，眼神已經恢復了堅定。

從年輕時開始，夏侯淵就是一個講義氣、很愛護家人的人。

他寧願讓自己痛苦一點，受累一點，也想讓別人稍微好一點，當年披甲從軍時，他也沒有別的夢想，只求能吃上一口軍糧，或者用自己的努力博取一個好的出身，儘量在亂世多活一段時間，或者……

保護他身邊的人多活一段時間。

就像當年他捨棄幼子，痛苦地養活亡弟的女兒一樣。

“黃忠！”夏侯淵發出一聲中氣十足的嘶吼。

他的腿已經沒有知覺，可接過長弓的夏侯淵依舊中氣十足，奮力將長弓拉開，對準黃忠的面門。

弓張，箭放，彷彿天地萬物全都凝聚在這一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