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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面具就等於是看穿它。賈妮絲的臉並沒有真的變化,但它好像突然可怕地滑落了,好像它失去了在現實中的依靠,真正地滑進了惡夢形成的瘋狂之圍。她的眼睛墨黑,她的面板下開始有東西在動。
&ldo;你為什麼不管我,莫恩斯?&rdo;那張臉問道,它還在努力成為賈妮絲的臉,但越來越徒勞。&ldo;我信任過你,可你丟下我不管。&rdo;她的聲音也不是賈妮絲的聲音,跟她沒有一點相似。是的,甚至跟人類的聲音都沒有真正的相似,而像是一種潮濕的、吃力的咕嘟聲和呼嚕聲,好像那不停地向建築物推進的沼澤突然講起話來。那形象抬起手,但沒有將動作做完,因為它的手指開始融化,變成亂鬨鬨、密麻麻的白色的蟲和潮濕的蛆,它們還保持了一種不自然的形象,是一種神秘的力量將它們壓進那個形象的,然後它們解體了,掉落在他的床尾。
她的臉馬上也會發生同樣的變化,這想像讓他無法忍受。莫恩斯尖叫起來,好像有人將一把滾燙的匕首刺進了他的胸膛,他一個翻身,從狹窄的床板上跌了下來。他的臉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疼得他幾乎想吐。他嘗到了血,呻吟著翻過來,眼角里看到一個陰影繞過床向他滑來,一個雙手解體、臉在融化的輪廓,它在用沼澤的聲音講話。
莫恩斯嚇得要命,跳了起來。他的胯骨重重地撞在桌沿上,撞得全部的傢俱搖晃起來,痛苦的紅霧在他的眼前起舞。莫恩斯痛得直哼哼,右手用力撐住桌面,一拐一拐地往前,總算來到了門後,用力將門拉開。
冷空氣迎面撲來。莫恩斯趔趄著,在最後關頭記起了門要比泥濘的廣場高出三個臺階,總算沒有狗吃屎地摔倒在泥濘裡,而是做出了一個幾乎讓人覺得恐怖的弓箭步,右膝一彎。他的碰破的臀部疼得很厲害,他痛苦地呻吟。淚水奪眶而出。但他還是匆匆掙扎著站起來,踉蹌地後退一步,咬緊牙蹲在臺階上。
過了足足三四分鐘,臀部的疼痛才漸漸平息。他全身顫抖,舌下匯集起酸酸的唾液。莫恩斯抵住想將它嚥下去的誘惑‐‐他肯定會因此噁心的‐‐身體前側,對著泥濘吐出一口濃痰;結果是由此引起的厭惡感讓他不舒服。莫恩斯在臺階上又坐了整整五分鐘,閉上眼,等他的內臟停止翻滾。
內臟是在停止翻滾,但速度很慢,消退的噁心使他四肢乏力,幾乎同樣嚴重。最後,他好像就連抬手從臉上擦拭冷汗的小動作所需要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莫恩斯還是對這身體的虛弱幾乎感到高興,它讓他的注意力從將他趕出木屋的驚惶害怕引開了。莫恩斯不知道他更生誰的氣‐‐是用他的話引起這一可怕幻象的格雷夫斯,還是如此聽任擺布的他自己,雖然他看透了格雷夫斯的話背後的意圖。
他小心地伸出右腿。疼,有可能他的整個右臀最遲明天早晨就會成為一塊紫斑,但他同時也感覺這條腿能支撐他的重量。他站起來,走上一步,轉向木屋。他想不起在身後將門鎖上了,但門關著,莫恩斯發現自己有股偷偷的輕鬆感。他幾乎是機械地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儘管見到門關著他內心裡感到十分輕鬆,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沒有勇氣將它開啟。他剩餘的一點點分析的理智越來越大聲地堅持,他只是一個幻覺的犧牲品。
但他還是沒有力量與它交戰。
他現在都不能走回他的木屋,但他也不能留在這外面。莫恩斯朝著海厄姆斯曾經住過的木屋走了幾步,現在是普羅斯勒小姐住在裡面,但他動作做到一半又轉過身來,慢下來,但沒有真正地停下,向帳篷走去。在內心投降之後現在外表也投降了,但現在他幾乎統統無所謂。莫恩斯直截了當地拒絕考慮那種可能性:他的神秘相遇可能不是一場噩夢,而是其他什麼東西。可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