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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復一年以淚洗面，使謝蘿那雙深陷的眼睛即使在笑的時候也帶著一種悽慘的悲涼。這倒贏得了柳薇的幾分信任，姑娘不知不覺往這位&ldo;老號&rdo;身邊靠了靠，曾經受過刑事犯欺凌的謝蘿，看看這個&ldo;同類&rdo;，心裡湧起一陣憐惜：&ldo;多大了？&rdo;
&ldo;到下個月滿十九。&rdo;
&ldo;是學生？&rdo;
&ldo;嗯！&rdo;
&ldo;哪個學校？&rdo;
&ldo;&tis;&tis;大學化學系二年級。&rdo;
哦，上學夠早的，謝蘿又看了她一眼，姑娘深深地低著頭，只能看見一隻粉紅的小耳朵露在淺藍的頭巾外。
&ldo;怎麼進來的呢？&rdo;
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柳薇拭去一顆淚珠，低聲說：&ldo;偷書！&rdo;
&ldo;呀！多可惜！&rdo;謝蘿忍不住喟嘆。
柳薇的戒備又去了幾分，她抬起頭來說：&ldo;就在新華書店，是兩本精裝的分子化學……我……我買書的錢給小偷扒走了……就……就……&rdo;
&ldo;書呢？&rdo;
&ldo;書店當場收回了！&rdo;
&ldo;初犯，怎麼至於判兩年勞教？&rdo;
&ldo;學校建議的，因為我家成分是資本家，怕我再偷學校的東西……&rdo;
是了！成分不好重重地判，這是常規。謝蘿細細端詳這張稚嫩的臉，不由得倒吸了口氣，怪不得柏雪和林金生為她發瘋。淺棕色心形臉蛋，雙頰輕暈一層淺紅，彷彿一顆剛熟的&ldo;五月鮮&rdo;早桃。五官的分佈恰好符合美容專家所謂&ldo;黃金分配法&rdo;：眉毛和鼻根在臉龐縱線的第一個三分之一處；鼻尖在第二個三分之一處；嘴唇在鼻尖至下巴的第一個三分之一處；兩眼的瞳孔連線線基本處在臉龐縱線的二分之一處……俏皮的翹鼻子，圓圓的小嘴，彎彎的雙眼，長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忽閃忽閃地拍著，又帶著幾分小貓般的愛嬌，這種臉型如果微微一笑，該是多麼撩人，可是此刻卻布滿愁雲。謝蘿登時覺得大王隊長調她到五組這一措施十分英明。小偷一般應分到二組或三組。柳薇在三組引起糾紛，按常規可調二組。可是二組有個越劇團裡的小生南宮玉，也是柏雪、林金生一流人物。在漫長的六年裡，謝蘿親眼看見只犯了一些輕微罪行的女青年&ldo;薰陶&rdo;了幾年，&ldo;畢業&rdo;時&ldo;坑偷拐騙流&rdo;五毒俱全。不過調到五組就能保護柳薇一塵不染嗎？謝蘿嘆了口氣，覺得很難預測。
隊伍拖拖拉拉地進了葡萄園，兩個人一行，對著臉修澆水的畦埂。謝蘿把柳薇安排在自己身邊，經過一冬一春的上凍開化，畦埂都酥了，一碰就塌，等於從頭做起。麻秸杆兒似的謝蘿和毫無經驗的雛兒柳薇合作，進度如蝸牛爬牆，到上午十時休息的時候，兩人剛做了一條畦的五分之二，而定額是一人一天兩條，身為組長的謝蘿心裡直起急，但她實在累了，坐在畦埂上不停地喘氣。柳薇覺得自己拖累了組長，咬咬牙低著頭不斷地鏟土。
瓦妖 三(2)
&ldo;休息吧！&rdo;謝蘿招呼她。
&ldo;我不累！&rdo;柳薇頭也不抬。
到底是個孩子！謝蘿暗想。大多數女囚合作時都慎著，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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