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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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隊交35元,可以記300分工呢。吃在外,吃好的,家裡又能省糧食,又有零花錢。”她美孜孜地說,就好像她已經是這個家庭的主婦了一樣。
我想這大概就是她發揮的自己最大的想象力了。我問:“還有嗎?”
“吃穿不愁,還要什麼?”她眨著大眼,然後羞澀地一笑,“再生個漂亮兒子,漂亮小子好找物件。”
我忽然發現她那笑容裡有一絲無奈的悲哀。
我也很悲哀,透過剛才簡短的交談,我已經知道了她的嚮往,她的希望。這也難怪,她耳濡目染的環境及所接觸的人,無論明示還是暗示都在向她灌輸農民的生活方式、觀念、思維和習慣。形成了她的世界觀和人生觀。而我,在北京唸了三年高中,看了那麼多的書籍、報刊、電影、戲劇,接觸了各色人等,開闊了我的視野,形成了我的理想、志趣和愛好,加上我的叛逆性格和標新立異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使我不會安分守己,想過得有價值有意義,不虛此生。按說,我們倆是不般配的,她也不是我所向往的愛人。如果她嫁給我,我們正如她所說:是搭伴過日子,想到如果我與這類姑娘伴隨一生,她可能只是我生活方面的後盾,絕不是事業上情趣相投的朋友,我的心裡不禁發起怵來。
想進一步瞭解她,就說: “我想過的生活是這樣的:清晨,她起來了,悄悄地穿上衣服,躡手躡腳下了地。她怕吵醒我,啞默悄聲地抱柴、燒火、做飯,做我喜歡吃的小米綠豆稀飯,炸饅頭片。因為,她知道,我寫小說寫到深更半夜……”
“寫小說?那些寫書的人全黑了。什麼鄧拓、吳晗、廖沫沙這三家村,周揚、田漢等四條漢子不都在挨批挨鬥嗎?再說,能頂吃當喝呀?”她迫不及待地說。
我這才想起,她只有高小文化,怎麼能向她解釋寫小說為社會創造精神財富的重大價值呢?同時我也記起,現在是文化大革命時期,階級鬥爭不但要年年講、月月講,還要世世代代講吓去,作家似乎成了過街老鼠,我跟她談這些,豈不是驢唇不對馬嘴嗎?況且,現在提倡的是階級性,是共性,是顛倒黑白,什麼個人興趣愛好,什麼個人遠大理想統統都見鬼去了,我剛才說的這一套,豈不是痴人說夢嗎?
我,心如刀絞,我才明白屈原所說的“世人獨濁我獨清,世人獨醉我獨醒”的感慨是什麼滋味了。
沉默。
“哎呀!看你的棉襖,肩膀爛了個口子。我給你織一織吧。”
";不用了,有我媽呢。”
";你媽能伺候你一輩子?”她嗔了我一眼,從褂子口袋裡掏出針線和頂針。看來她是觀察了我的穿戴,有備而來。她靈巧地認上針,右手食指和拇指將線的末端挽了一個疙瘩。
我剛要脫棉襖,她把我拉著,按坐在炕沿兒上,紅著臉,說:“怕什麼?又沒有人看見。”然後將身子靠近我,便低頭縫起來。
她的身子的溫熱隔著兩件棉襖傳導到我的身上,使我的心裡無限溫暖。她的溫馨的呼吸,帶著女人特有的氣味兒吹得我的臉癢而燒。偶爾,她額前的留海蹭著我的耳朵,使我的耳朵也情不自禁地扇跳起來。剛才談話的失望一掃而光,有的只是像小兔被人撫摩似的溫馴和漸漸生長壯大的性的飢渴。並且,產生這樣一個念頭:就這樣在她的懷抱裡歇息一會兒,也會把我這二年的勞累睏乏丟到爪哇國裡。我像一條在狂風巨浪裡顛簸的小船,突然駛進避風港,又像一隻迷途的羔羊走進溫暖的帳房。我甚至看見了人們嫉妒、豔羨的目光,聽到人們讚歎的話語。而這一切,竟是她帶給我的。真令我不可思議怎麼這麼快就如願以償了呢。
我彷彿如在夢中,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因為這不符合我用《矛盾論》分析的情況和結論。我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因為我好象一位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