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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清卻站了起來,用一柄長銀耳勺從年年有魚筆洗缸中舀出一滴清水,滴在硯臺上,拿起墨條,開始轉動。
手腕間的痣若隱若現,讓沈南星看的有些心神不寧。
“我也曾當過內學堂的掌司,在研墨上做的極好。保你這墨汁用得利而不澀,下筆有神。”
沈南星心說自己一不是抄經書,二不是作文章,用這麼好的墨也沒用。
但看馮清這認真的模樣,她也不好拒絕,便從一旁的雞翅木筆架上拿了一支筆開始寫。
室內安靜無聲,只有他們兩人,若是細細聽,只有墨條在硯臺上輕輕劃過的聲音。
沈南星一邊寫,馮清低著頭一邊看。
馮清想,沈南星無法給他紅袖添香,但他可以給沈南星紅袖添香。
這事說出去怕是要被人說一句倒反天罡。
可他是太監,這又有何不可。
只馮清看沈南星落在紙上的字卻微微有些皺眉。
沈南星記得頗為詳細,從進入顧三叔家院子就開始寫,所見為何,所聞為何,婦人體態,所在位置,有何病症,有何準備,不一而足。
又寫自己施了什麼針,在什麼穴位,用了什麼藥,使了什麼揉捏肚子的手法。
詳細極了。
沈南星在紙上寫道。
婦人自下體血流不止,萬般法皆無用,血流盡而亡。此例母女俱亡!或神罰,或人禍,不可評判。
路遇太醫院柳院使,評判,一為嬰兒過大,致生育艱難,二為醫者未曾下刀開陰口,錯失良機。三為不足月,孕婦有氣,鬱結於心。
又評,醫者醫術淺薄,應精進醫術,以免再傷人性命。
沈南星在最後落下了四個大字,引以為戒。
將筆拿在手中,她發出了一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嘆息。
馮清手中的墨早已經停了,他站在一旁看著沈南星寫出的每一個字。他知道沈南星有將所遇病例記錄在案的習慣,可沒想到今日這病案所有的字都透出兩個字來。
自責。
沈南星在自責,她覺得是自己醫術不精,才會致使這樣的悲劇發生。可她明明拼盡了全力,又怎能得一句傷人性命,豈不是讓人心寒。
沈南星抬頭看著馮清,此刻卻在馮清的眼中看出心疼來。
她有些不解,自己此刻有吃有喝,這人為何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些心疼,還有些悲憫。
馮清這是成佛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