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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處受的委屈似乎找到了出口:“公主乃天生,豈有封得?假!不配!”
南宮公主的話有如一柄利劍,狠狠劈開最後一點裝飾性的迷彩!
眾目睽睽之下,劉姜清秀的臉一下子赤紅,迅即又轉向慘白;藏在長袖裡的纖手握緊了拳頭,心裡五味雜陳:氣什麼?南宮公主說的都對啊……她們才是公主,真正的公主,天家的貴胄,皇帝的骨肉。
真正的公主是怎麼過日子的?
小時候,深宮裡嬌生慣養;長大了,侯門中金尊玉貴!
不會離開故鄉,出生、成長、終老於長安。不會遠離親人,自由出入宮禁,隨時看望母親、手足、宗親和親戚。
不用融進夫家,婚後住公主府。不用侍奉翁姑,公婆反要向兒媳行禮問安。
不必應酬姑子,小姑只會巴結皇家嫂嫂。不必對付妯娌,沒人蠢到找公主的不自在。
有兒子,男孩無論多無能,都能穩襲爵位。生女,早早就有人打聽著求親翁主。
這才是大漢公主,沒有做女人的煩惱,只有人生的快樂,一生平安富貴。而自己呢,一個替身而已!!
一個‘假’公主虛銜,就必須離開故鄉,永別親人,出塞和番,忍辱受苦;嫁到一個語言不通,貧瘠酷寒的蠻荒世界,去伺候一個生食飲血、渾身腥羶的異族番胡!
夏風吹拂,劉姜筆直的身形紋絲不動,只有少女發上顫動不已的步搖透露出主人激烈起伏的情緒。直視面前的真公主姐妹,劉姜的目光不知不覺間越來越銳利,熱得……能把人灼傷:‘為什麼,為什麼好處都你們得了?又憑什麼,憑什麼所有壞處都要我擔著?’
‘何錯?何辜?要我接受這樣悲慘的命運?’是挑釁嗎——不!是不甘!是詰問!!
被那目光刺痛了什麼,南宮甩開長姐,衝上去就推了一把:“可惡!滾……”
劉姜睜大雙眼,定定看著南宮伸過來的手——有些疑惑,更多可笑:原來,‘真公主’也動粗?
忽然,靈光乍現,心思陡轉……南宮的手剛碰到外袍,劉姜暗咬牙,順勢就勢向後倒去,沿高高的臺階滾落直下!
雲髻散了,長髮飄曳……
華美寬大的曲裾紗袍舒展,鋪陳著、旋轉著……劉姜如同一朵落花,翻卷著撲向地面!!
所有人被這一幕怔住,驚呼四起,亂成一團。南宮公主木木然站在臺階邊緣,手臂依舊是推人的姿勢,都不知道放下——女娃嘴張著,眼裡盛滿的是不信、是迷惘、是驚懼!
而劉姜,已顧不上這些了!溫熱的溼意在腰腿間蔓延,劇痛襲來,意識沉入黑暗。
迷濛中,劉姜似乎又看到了燕地連綿的草原與林海、母親溫柔慈愛的目光、王宮自己小院那滿牆的薔薇,還有、還有——侍衛大哥哥爽朗的笑容!
寬大的廣袖飄起,又落下,蓋住劉姜的臉龐;沒有人看到她嘴邊隱隱的笑意,更沒有人聽到她壓抑的呼喚:阿——母——
作者有話要說:好惡心那些主旋律的‘和親’劇。
歷史上那些送出去的和親公主,都是親王的女兒也算是皇家之人,連這些貨真價實的皇族女性都沒有那種‘為國捐軀’的覺悟,都是迫不得已,更何況是王昭君之類的普通民女?
硬要說王昭君她們是主動地高高興興地嫁給那匈奴老單于,那不是在糟蹋諷刺王昭君嗎?
她賤啊?萬里迢迢嫁一個快七十的糟老頭當小老婆,還語言不通,生活水平下降,另一輩子回不了孃家。然後象‘擊鼓傳花’似的傳給繼子,再轉手傳給繼孫……嘔!
2…06 ‘和親行’之幹君底事
天階涼如水……
“快、快、傳御醫!”命令急切,有如風火。
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