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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尹蔓而言，姜鶴遠一直心平氣和，讓她賠錢倒像是大發慈悲施捨她。只是這筆施捨實在過於龐大了些，乍一聽只覺得這人獅子大開口，實在有敲竹槓的嫌疑，直到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有條有理地列出一系列醫療費、護理費、交通費、伙食補助費、營養費，甚至還有周如如的誤課補習費時，才發現自己著實無話可說。

用何警官的說法，這比市場價還低了。

她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只得打下欠條，給他留了電話，承諾三天之內還。大宛從頭到尾一聲不吭，而豬妹見到那欠條上的數字，才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多大的禍，早就在一旁識相地偃旗息鼓。

折騰了一晚上，待到出了派出所，豬妹蹲在門邊的花壇上解脫地叫道：&ldo;憋屈死了!&rdo;

&ldo;你還好意思說?&rdo;尹蔓精疲力竭，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她的腦袋，&ldo;打人就算了，還被人逮到局子裡，你這裡面晃晃都是水吧。&rdo;

&ldo;還有你，&rdo;她又教訓一直裝聾作啞的大宛，&ldo;你也是瘋了，她不懂事，你多大了還跟著她胡來?&rdo;

豬妹懨懨：&ldo;蔓姐，別罵了。&rdo;她想到什麼，&ldo;對了，你沒看到周如如舅舅發現她時那個眼神，簡直恨不得把我們活活撕碎。&rdo;

她眼神崇拜：&ldo;這樣也能讓他同意和解，你真厲害!&rdo;

尹蔓沒理她，豬妹頓感好奇：&ldo;姐，你還是編的那個孤兒院故事啊?&rdo;

&ldo;嗯。&rdo;

豬妹不解地抓抓腦袋：&ldo;上次我也用這招騙人，怎麼別人就不上當，就你每次都能百發百中，&rdo;她打了個哈欠，&ldo;那人看著還像個精英呢，居然也會信。&rdo;

她興致勃勃地研究起來：&ldo;你說要不我再加點細節進去，升級下版本，說不定能提高下獲騙率。&rdo;

尹蔓想到走廊上那一幕，那番哭訴其實半真半假，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她背得溜順。每次她追在別人屁股後面為她們道歉時，這套說辭基本張嘴就來，在日復一日地磨練下十分爐火純青，有時快把自己都說感動了。

那男人挺唬人的，她也不過是試探下能不能行，沒想到他真的會信。還好他信了，萬一他執意不肯和解，那就只能去求邵江，只是不到迫不得已之時，她是絕對不想讓邵江插手的。

不過細想來也是，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姜鶴遠一看就是陽春白雪，話語間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樣，未必能想到她會用賣慘來騙人。騙取別人的好意，這種事第一次做的時候何其羞恥，次數一多，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可是當他放過她的時候，當那雙眼睛深深看著她時，她竟然也會感到一絲久違的心虛。

豬妹還在那兒對自己的騙術查缺補漏，尹蔓冷冷打斷她：&ldo;你快閉嘴吧，我今天人都被你丟光了。&rdo;

她抱住尹蔓的胳膊，討好道：&ldo;是有點丟人，太險了。還好有你，蔓姐。&rdo;

尹蔓不為所動：&ldo;少來。&rdo;

大宛沒參與她們的談話，一針見血地指出那個殘忍的現實：

&ldo;三萬……咱們哪兒來這麼多錢?&rdo;

幾人集體陷入沉默。

大宛說道：&ldo;豬妹那些雞零狗碎的朋友根本湊不到錢，指望不上她。我和以前那幫人基本都斷聯了，也開不了這個口。&rdo;

她說完，和豬妹一齊看向尹蔓。

&ldo;找江哥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