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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可以把人當傻子玩得團團轉，但是知情的父母一輩不可以。

&ldo;肯說了?&rdo;楚笑飛拉開椅子坐下，&ldo;趁還沒有誰退隊，現在讓我知道還來得及。&rdo;

&ldo;小南要……退隊?&rdo;婦人有些惶恐地問，&ldo;是因為東樺……?&rdo;

&ldo;不是他，也許是另一個。&rdo;楚笑飛喃喃道。他撩了一把頭髮，擺出個洗耳恭聽的姿勢，&ldo;行，說吧。&rdo;

日記本里的照片他是看過的，媽媽從前沒少拿出來，講她們年輕那一代的美人才是真的美，沒有ps沒有玻尿酸，一顰一笑都是天然純色。黑白照片上的兩位女子的確漂亮，一排人站在湖邊撐著遮陽傘，裙擺隨著風飄飄揚揚。

照片背面用鋼筆寫了一行小字，一九九四年於岱州湖，與楊東樺。

&ldo;那個時候你還沒出生呢。&rdo;楚笑飛聽見媽媽輕嘆道。

得虧她那個時候有著寫日記的習慣，或清秀或潦草的字跡完整地記錄了那段心境，實體的字跡不會被時間抹去，而人心裡的感情會。跨過數十年的光陰，再跌宕的東西也會被消磨，記憶是如此脆弱不堪，以至於她再度翻讀它們，竟會像一個局外人一樣被震撼。

到底是局外人，所以她才會有可能淡忘。這些年雖說著關心的話，但明明她自己拒絕回想與深究，怎知這種事情被下一代人翻出來的時候，開口的會是自己的兒子。

&ldo;二十四年前的深秋，東樺，也就是周南的媽媽突然找到我，說她在香山上遇到了一位老先生，不由分說為她算了一卦，說她會迎來二子，而後事業線會結束。最重要的是……雙生子要分開養育，不然十二歲就會有一人死於非命……&rdo;

聽到&ldo;二子&rdo;二字的瞬間楚笑飛就知道這事敲板釘釘了，就算之前結合所有人的反應，他已經猜到了七八成，也有□□分確定了，但真正親耳從可信的人那兒得到確認，他還是被一種荒唐感從頭灌到腳。

這太可笑了，他幾乎笑出聲。&ldo;所以阿姨就信了?拜託?你們在上個世紀的時候都那麼迷信的嗎?&rdo;

&ldo;你以為我沒這麼想過嗎，當年她做選擇的時候我可是生了好幾天的氣呢。&rdo;楚媽媽的表情只剩下苦笑了，她緩緩地翻動了一頁日記，目光盡頭都是她自己當年抱怨和嘆息的字句，有些急切，有些矯情，但這些加起來還不及當時她們心中五味的十分之一。&ldo;你知不知道周南十二歲的時候出了一場車禍?&rdo;

楚笑飛愣了一下，&ldo;那跟這有什麼……&rdo;

&ldo;十二年前他生日的時候，周修誠從美國飛回來，家裡司機去機場接，周南興沖沖地要跟著一起。那時候他繫著安全帶坐在後排一側，另一側的車門整個都被撞掉下來了，過勞駕駛的失事卡車司機當場死亡，萬幸那孩子活了下來，但當時他背上的傷，也流了很多很多的血，那場面……&rdo;

她張了張嘴，不忍再形容。她顫抖的聲音降了下去，變成了帶著後怕的呢喃。&ldo;那你說，如果那天是兩個孩子坐在後排，是不是……&rdo;

&ldo;是不是一定會死掉一個?&rdo;

楚笑飛啞口無言。他依舊覺得荒唐，覺得可笑，但是他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畢竟命數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清呢?

至少命是值得敬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