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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我回袁州!老大回袁州好歹還說要分三成田租給他那房使用,我回袁州便只是當個大管事,一成田租都沒我的!豈有此理!”
他在原地轉了幾圈,那靈活有餘,涵養不足的腦子裡,走馬般閃過一堆一堆的餿主意。他也知道,祖母的話一般人不敢違抗,更何況祖父和父親同樣不會看好他在今天的表現。
那麼,難道真的就乖乖滾去嚴州當一個鄉下財主少爺,坐看著這běi ;jīng城的生意和田莊被大哥一人獨攬,坐看著自己邊緣化?
想來想去,要死裡求生,只有那一條路可走了。
只是,這條路實在兇險,自己手中沒有半點證據,只靠傳言,就能扳倒他?
嚴鵠猶豫了半晌,幾次忍不住想把那丫鬟再拉過來蹂躪一番瀉火,卻每每事到臨頭又覺得一股惡氣從下面走了,於是再無jīng神。
這麼折騰了幾遭,他覺得再無其他辦法可想。
終於,嚴鵠咬了咬牙,整理一下衣冠,惡狠狠地向嚴世蕃的院落走去。
等到深夜時分,錦衣衛那邊審訊的口供,也就拿到了嚴嵩父子面前。按說錦衣衛和東廠作為皇家的特務組織,審訊的口供只能呈給天子。除了錦衣衛相關人員外,其他人不得看,也不得刪改,否則就是死罪。
只是如今嚴家勢力如rì中天,與陸炳又是盟友,因此這種事自然也就瞞上不瞞下。更何況,嚴閣老本身就有代擬詔書的權力,嚴府還是這次刺殺案的直接受害者,要個口供看何足為奇?
由於不必再費盡心機攀咬大臣,變成乾乾淨淨的逼問真實口供,錦衣衛的效率便迅速提高了起來。而錦衣衛中的那諸番刑法,也確實非常人所能抵受。再加上,原本這些刺客就不打算存生還念頭,既然不至於牽連別人,那似乎也再無堅持必要。
因此,經過不長時間的拷問和誘供,刺客們終於紛紛招認。這個案件的真相也漸漸水落石出。
主犯洪吉,本是曾銑身邊親兵隊長。當年曾因為路見不平,打傷了陝西布政使的外甥。這位甥少爺受了一頓打,回去之後連氣帶嚇,再加受了點風寒,竟然一命嗚呼。
明朝中葉,文貴武賤的現象已經很明顯。曾銑雖是嘉靖八年進士,資歷深厚,加兵部侍郎銜總督三邊軍務,手握大權。但那陝西佈政也是兩榜出身,腰把子硬扎的人物,又是一省方伯,也不怕曾銑。
而一個文官大員的外甥被個粗鄙軍漢打死,這種事更是在當地的文官集團中掀起了一番風浪。大傢伙紛紛義憤填膺,這還了得,當兵的敢殺害兩榜出身布政使家的甥少爺,莫非這些粗鄙武人要欺負到我們文人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至於那布政使的外甥如何仗勢欺人,強搶民女,便不是他們考慮的事了。
這麼著,陝西官場中一時間群情激昂,硬是要取了洪吉的xìng命才肯罷休。這一來可了不得了。邊庭軍隊雖然是曾銑在管,而且抵禦外地,責任重大。但明朝可不是什麼軍閥割據的時代,軍隊rì常所需錢糧;戰時民夫徵調等事全賴地方,布政使等地方官員一旦從中掣肘,曾銑頓感寸步難移。更何況事情若鬧大,連他自己怕是都要落一個縱兵擾民,濫殺無辜的罪名。洪吉不忍見總督因自己的事為難,情願自首抵罪。
但曾銑愛他一身武藝,終歸不忍害他送死,便將他送往薊遼。一面自己又親自多次面見布政使,不惜奴顏婢膝,轉圜斡旋,更請出文官中較為正直的人,千方百計尋找當時證人,予以分辨,終於勉強化解了此事,避免布政使“千里追兇”。從這一點來說,曾銑對洪吉恩同再造。
洪吉到了遼東之後,靠自己一身本事,屢立功績,於薊遼邊軍中編入jīng銳的特務部隊“夜不收”。他還有一批生死過命的好朋友,當初一起在陝西浴血奮戰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