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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七終於喝令著兵卒將圍觀的人趕散了。沒有了圍觀人的刺激的這支解押的隊伍又完全沉於寂靜,急促地喘息,叮噹的錢袋煩響.同時在沒死沒活的矮樹上長嘶的蟬叫聲裡,兵卒們感覺到被太陽曬癟將要一個趔趄跌倒再也爬不起來了。在看著他們的山主又在喝著葫蘆裡的血酒,就有人喊了聲&ldo;杏林&rdo;!皆口耳大睜,急應:&ldo;在哪兒?&rdo;&ldo;在前邊。&rdo;杏之解渴使他們的腳步加速,但賽虎嶺哪兒有杏林呢,就是有一片杏林,在七月的天氣裡樹上哪兒還會有可口的杏果呢?被搞懵了的兵卒在快速了半里之地後醒悟過來,開始咒罵起多嘴的某一位了,甚至動起手腳.結果就有三個和四個撕打起來,將枯了葉的柳條帽摔掉,將拳頭擂到了腮上,血和斷折的牙齒吐出來,而褲腰帶上的錢袋就從力小的身上繫到力大者身上了。他們如驢打滾一樣在這樣的撕打中恢復著活力,在流血和搶奪的刺激中消除了疲勞,連黑老七也不斥責,反倒愉目而視。山主的放縱使兵卒更加鬆懈起來,終於在走到一處叫二岔峁的地方。唯一的一處小小的細泉,而趴過去吵吵鬧鬧渴飲了。泉是在土穴中聚了一個淺潭,沿潭下注一道流渠去了山下,潭的四周連同流渠就蒼蠅般地爬滿兵卒。得到水的喝了一捧又一捧,有的乾脆將頭埋進去長飲不起,未喝到的就從身後往前撲,人壘人高,下邊的爬不起來,抓泥往上揚,性急的便跳進潭去雙腳亂踩,水成泥漿,一時誰也不能再喝了。在白朗的馬的前後左右各拉持繩索的小卒腮根不斷顯出小坑,但重任在身,他們不能前去渴飲,白朗就說話了:&ldo;放開繩,你們也喝去吧,我不會跑掉的。&rdo;
四個小氆疑惑地看著他,不相信這是真實,愈發用勁拉直了繩索。半路上被懲罰了的因挨山主的巴掌腫了腮幫不能吹嗩吶的那一位吹手,恰已換作拉繩中的~個,聽了他的話,終於說:&ldo;白狼大王,我們知道你是不會為難我們的,我們把你縛在石頭上,你可不能跑呀!&rdo;
白朗說:&ldo;好的,把馬的韁繩也縛在樹上吧。&rdo;
四邊的繩索和馬的韁繩分別縛系在石和樹上,小徒們喝水去了,待捧著滾圓的肚子過來,那年幼的曾是吹手的竟以一頁槲葉折成小鬥盛了泉水來搭在他的嘴唇前,白朗的眼睛潮濕了,看著一邊往下滴著,鬥裡愈來愈少幾乎只剩下一小口的清水,他說不出話來。小徒說:&ldo;快喝呀,要漏完了!,,他把嘴湊上去,但鬥中的水確實漏完了,但他對這個小徒無限地敬愛,說聲謝謝,還擠脥了一下右眼。
&ldo;我曾經是要去吃你的糧的!&rdo;小徒突然低聲說:&ldo;三年前我
就在這兒看見你領著人從那條溝走下去的,我去攆沒有攆上,後來黑山主的隊伍過來了,我才跟了他……&rdo;
三年前?白朗搜尋著記憶,覺得這一條小溝他似乎並沒有走過。他說:&ldo;從這裡下去的小溝是什麼名字呢?&rdo;
&ldo;是羊腸溝,大王你記不起來了嗎?那是一個傍晚,才下過一場雨,西天上燒起一片紅雲。&rdo;小徒認真地說,遺憾得聳了幾次肩。
&ldo;這條小溝可以通到鹽池的西禁門嗎?&rdo;
哦,白朗終於記起來了,是有一個傍晚,他率領部下企圖去山下的鹽池攻克西禁門的,但那次他們是失敗了,西禁門外的巡馬道上的巡夫發現了他們,十里長的護池牆上的烽火臺節節引動了一柱狼煙,鹽監的兵馬嚴陣以待了。但是,也就在又是三年後的一日,即前七天裡,他白朗的人馬摸黑趕到了鹽池外,偷渡護池河,隱蔽於巡馬道,將長長的繩圈套住了每一個巡邏而過的兵卒的脖勁拉下馬來,直到兵力衝進西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