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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梁鶴洲太過敏感,他總覺得這句話裡藏著刺,不尖銳,小小的,但扎得人疼,像故意說給他聽,針對他,炫耀與警告的意味暗藏其中。
梁鶴洲動了動嘴唇,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嗯」了一聲。
程庭南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說起他和學校傳聞中不同,並不難相處,又聊了些足球隊的事,車子便抵達了菜市場。
等買好菜回到公寓,天已經黑了。
程庭南開的門,他有另一把備用鑰匙,和他的宿舍鑰匙掛在一起,底下還墜著一個毛茸茸的長頸鹿羊毛氈。
梁鶴洲跟在他後面進去,一抬頭就和沙發上的燕驚秋對上了視線。
燕驚秋打了個哈欠,嘟囔著抱怨,「怎麼去這麼久啊,餓死了,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他正要說話,程庭南搶先開口。
「正好遇到。你胃口這麼好?往常宿醉了可什麼都不想吃,只想喝皮蛋瘦肉粥。」
「那你買了嗎?」
「買了,就是涼了,得熱熱,我聽鶴洲說你發燒了?」
「嗯,現在已經好了。」
程庭南走過去,身形把燕驚秋遮得嚴嚴實實,他彎下腰,似乎在用手背給燕驚秋試溫度。梁鶴洲看見燕驚秋交叉架在茶几上的雙腳,很快樂地左右晃著,腳踝處一抹矜貴的粉紅。
他移開視線,裝模作樣地收拾買回來的菜,試圖偷聽他們接下來的談話。然而他們的說話聲卻矮了下來,悉悉索索的,怎麼都辨不分明瞭。
他只好放棄,把粥鋪的外賣紙袋和幾袋子菜一起帶進廚房,先熱了粥,要端出去時,程庭南走進來接過了碗。
「我拿給他吧,麻煩你做飯,我和他都對下廚一竅不通,辛苦你了。」
他說著很客氣的話,但端著「主人」的架子,比剛才說話時多了一份尖酸。
梁鶴洲眉眼低垂,只是點頭,轉身處理買回來的蔬菜。
他一個人在廚房忙活,燉雞湯花了些時間,等他把砂鍋端出去時,那兩人已經吃上了飯。程庭南聊起了學校發生的趣聞,把燕驚秋逗得笑個不停。
他默默地聽著,拿起筷子扒了幾口飯,忽然就飽了。
吃完飯那兩人也沒有來幫忙,他自己收拾好廚房,雖然離打工時間還早,但已經待不下去,背著書包要走。
燕驚秋沒同意,拉著他的手,說:「別走,再陪我一會兒。」
他看向陽臺,程庭南正在收衣服,手裡抓著他早上放進洗衣機的床單。本想說「有人陪你」,但話到嘴邊又止住了,明明燕驚秋的手那麼軟,很輕地拉著他,他卻怎麼都掙不開。
他坐下來,燕驚秋自然而然地躺在他腿上,按著電視遙控器。
程庭南進屋時,意味不明地看了梁鶴洲一眼,對燕驚秋說:「你可以放人家走了吧?人家還要打工的。」
假如說先前對他的排斥藏在暗處,現下程庭南已經把它搬上了臺,擺明瞭要趕他走。
梁鶴洲忽然想起程庭南鑰匙扣上的長頸鹿羊毛氈,那掛件和燕驚秋的微信頭像一模一樣。
明明沒有做錯什麼,但他霎時心虛起來,總覺得自己窺探到了一個不能被任何人知曉的秘密。他有些無措,動了動身體,想要站起來離開,但被燕驚秋一把攥住了t恤。
「他不去,」燕驚秋眼睛盯著電視,心不在焉,「他今天休息,倒是你,你什麼時候走?」
程庭南眼角浮著笑意,臉頰卻很僵硬,說:「那我給你把床鋪了就走。」
「不用,讓鶴洲弄。」
「行,」程庭南把衣服和床單扔在沙發上,「我走了,有事隨時打電話。」
「嗯。」
程庭南走出公寓,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