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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弦反而生氣了：&ldo;我死不了。&rdo;
鄧憶點下了頭，轉身向地下停車場的出口走去。
但鍾弦不能忍受就這樣結束。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可能沒有用了。&ldo;等一下。&rdo;他回頭望著鄧憶的背影，後者停住了腳步，卻沒回頭。
&ldo;為什麼？&rdo;鍾弦問。
&ldo;什麼為什麼？&rdo;鄧憶不回頭地說。
&ldo;我們早上還好好的！有人來了，我不能放開手嗎？你是為這個嗎？&rdo;
&ldo;當然不是。你放手是對的。你早該放開。&rdo;
&ldo;你在說反話！&rdo;
&ldo;你怎麼會這麼想？你的老闆來的正是時候，還沒讓你看清你自己嗎？&rdo;
&ldo;我不明白。你說清楚。你不是也怕別人誤會！&rdo;
鄧憶緩緩轉身，但只轉了一半。&ldo;……對，我怕。你也怕，那麼，這還是正確的事嗎？我承認我也被自己早上的舉動嚇到了，幸好……你放了手。&rdo;
&ldo;我……&rdo;鍾弦不知該怎麼挽救局面，沒有一本營銷書上教他怎麼應對這種局面。
鄧憶沉默了一會兒轉回身，說：&ldo;你誤會了，我不是因為這個……對，你轉眼就能那麼鎮靜，換上另一副面孔，一點痕跡也看不出。而我，做不到，整個早會我都無法集中精神聽別人講什麼……&rdo;
&ldo;我的鎮靜是練出來的。我是生意人。&rdo;
&ldo;好。不錯的理由……&rdo;鄧憶停頓了好一會兒，搖搖頭笑了，&ldo;我們在爭執什麼？為一件子虛烏有的事？你是出色的公關高手，你習慣了四處揮散你的曖昧。你也收放自如。但別把我引到你那條不純粹的路上。我們只是朋友。&rdo;他說完，走了。
鍾弦反而平靜了。他望著對方走遠的背影，就好像看著冰窟窿上方冬天青白的太陽。
他轉過身。
鄧憶說的沒錯。
他不純粹。他其實也說不清他想要什麼。但那確實並不純粹。
而對方恰能保持純粹。和他完全不同。
這種巨大反差，可能正是吸引他的原因。
鍾弦將喉嚨裡的苦澀滋味努力嚥下去，按下電梯按鈕。然後，在一個人的電梯間裡，他發現自己的眼裡並非沒有痕跡，他明明有了眼淚。
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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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後面還能摸到耳洞存在的手感，沿著耳廓的邊緣自上而下共有三個。
事隔多年，那些耳洞在面板邊緣留下的凹點，還和最初沒有什麼區別。少年時期的他曾在這些耳洞上掛上黑色珠子耳釘，那個時候他是校園樂隊的主唱。標新立異是他的必修課。
有些事情他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他也很久沒有摸過他的吉它了。它就像一條混濁而古怪的液體絲帶，以一條細長的龍捲風般的姿態，懸掛在他的記憶上空。
可，一切，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現在摸著這些耳洞，他方才有些明白。過去，以這樣的方式，在他身上留下永遠跟隨著的印跡。成了曾經存在過某些事物的證明。想擦也擦不去。
他的生命曾熱火朝天，光彩照人。
所以，他想，不能再讓別的人、別的事留下擦不去的印跡。
他只能向前看，將所有事都丟在時間的背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