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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的某個早晨,他終於學會了開口說話。
我被刺目的雪光照耀醒來,睜眼便望見對角的石床上空無一人,直嚇得手腳冰涼,連鞋子也顧不上穿就奔出去找,卻見臨淵正坐在懸崖邊,手裡拿根樹枝不知在劃拉些什麼。
晶瑩白雪上,歪歪扭扭寫著兩個字:幼棠。
滾燙的淚水湧出眼眶,化作明淨珠粒,顆顆砸在他手背上。
他似有動容,艱澀地開口,長久未曾發聲的嗓音,低沉喑啞:
&ldo;幼棠……會找不到……回來的……路……我……等她。&rdo;
那個令人心碎的夢境,竟爾以這種方式,重新應驗眼前。
只如今我倆掉了個個兒,在刺骨冷風中等人來尋的,變成了他。
我撫著臨淵凍得發青的臉,柔聲輕哄:&ldo;臨淵,乖,我帶你去找她。&rdo;他便聽話地任由我牽著,往回走。
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慢慢好起來,就算不能復原如初,也沒有關係。我會一直這麼守著他、照顧他,不讓任何人傷害他。
第二天我便繼續砍樹,幾乎把背陰山坡上的雪松禍害得乾乾淨淨,才湊出足夠的木棍,在懸崖邊紮了道長長的籬笆。免得我一時看顧不住,他到處亂跑,會有危險。
後來,我再餵他喝水、給他擦身時,他會緊緊攥著我衣袖,問:&ldo;你是誰?&rdo;
我便告訴他:我是幼棠,你的夫人。
他低頭,喃喃重複:&ldo;幼棠,夫人。&rdo;
許是松堆燒得太旺,跳躍火光在他眼底掀起微乎其微的漾動。
第七十四章 離弦再續
等臨淵身上的積傷完全好利索,已經是四年之後。這四年,我腕脈上取血的口子從未得以癒合。但一切都是值得。
臨淵學會說話不久,雖然還是語聲模糊,斷句也磕磕巴巴,但我仔細傾聽,總能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意思。當年他教我說人語,也是這樣從無厭煩的耐心。
第一個來空琴山探望我的,竟是闊別已久的大垂。
他給我送了許多鍋碗瓢盆、被褥燈油等零碎雜物,也帶來了外界的訊息。
我並不大關心,騰出手來收拾石洞,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兩句。
臨淵留在塗山的那瓶妙方靈泉,果真有起死回生之效,阿孃如今狀況已大有起色,想必再過個十年八年就能醒來。琰融自接掌東海後,日漸跋扈,東皇很快便故伎重施,以他御下不嚴縱容愛妾投毒行兇為名,削權罰在西海禁足。諷刺的是,那投毒行兇的愛妾夜來,卻未曾受到什麼責罰。據說她在崑崙墟東皇座下一番聲淚俱下的陳情,很是楚楚惹人憐,竟又被東皇留在崑崙神宮,照樣寵冠三千,呼風喚雨。
東海現如今同雲夢澤一道,暫歸南君蒼凜照拂,太玄也被從泉臺放出,仍擔著龜丞之職。
重樓將當年從琰融和司宵手裡搶奪的鮫女放歸東海,從此隱居太微垠,再不過問世事。但在這之前,大垂已經從押送鮫女的隊伍裡救出了姜夷。為給姜夷養傷,兩人一道在玉瓊川待了不少日子,被錦芙奉為上賓。小日子過得順風順水,難免飽暖思那個啥,也就順便發展了一下感情。
四海情聖雍禾君的死纏爛打沒有白費,終於得償夙願,被女龍皇娶回玉瓊川,成了鯉國唯一的王夫。送親隊伍史無前例的盛大,婚禮在闐星城新任夜叉王小春空的主持下,進行得很圓滿。
哥哥之所以暫時抽不出空來探我,實在是因為剛飛升完上神,又和昊天大帝之女龍吉公主定了親,忙得分身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