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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愛,一不留神要摔跤了。
電車等了很久也不來,車站有人改坐黃包車了,下雪天黃包車要貴一倍。而且曼麗住的地方坐電車近,跑黃包車遠,繞來繞去的,晚上也不大安全。
曼麗跺著腳,希望能暖和一點。
又希望車子不那麼快來,回那屋子太可怕,總是噩夢不斷,更可怕的是,那些噩夢跟真的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如果有個男人就好了。曼麗趕緊制止自己這個念頭,真是下賤哦,這麼想男人!但話說回來,如果是君初這樣的男人,下賤點也無妨——模樣真是生得標緻,他那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也好看,拆開單獨看也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莫名其妙的高尚氣質,讓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天知道他為什麼長那麼高。
說是制止自己想念下去,卻一直抱著幻想上了電車。走到門口,門口沒有紙條,真讓人失望。電話又打不通。曼麗憤憤地想,這是什麼社會啊。
某些墮入情網的雌性動物滿腦子的怪異想法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不單是男人,連她們自己都覺得奇怪,“天,我好怪哦,這不是平時的我!”曼麗試圖用手指輕輕抓那道痂,似乎在長肉,有點癢癢的,忍痛容易,忍癢難,苟富貴易,共風雨難。
曼麗小心加小心地輕輕揭起深紅色血痂的一角,裡面是嫩嫩的要長好的肉。
“要不要幫忙啊?”曼麗透過臥室窗戶看到上面貼著一件衣服,是那件熟悉的藍色旗袍,吳美娜的聲音,不是做夢,是真的。
曼麗連外套都來不及穿,也來不及關門,抓起錢包往外跑。一輛黃包車比她跑得更快,追上曼麗,氣喘吁吁道,“小姐,下大雪了,叫個車吧”。那車伕的眼睛很大,肩膀是瘦的。曼麗突然想起外灘上稱讚過自己的那個車伕,對,就是他,沒錯。如果有個人對你說,你是他(她)見過的最優秀或最漂亮的,在一個月內,你一定也不會忘記這個人的長相。
一上車他就跑起來,對曼麗道,“小姐你曾經坐過我的車對嗎?”“是”。曼麗驚魂未定,渾身發抖,雪撲在臉上很快融化了,更冷。
“車的座位上有一條毛毯,是我給客人準備的,每天都會洗,小姐不嫌髒就暫時裹著吧,今天下雪外頭人少,沒有幾個人用過,您放心好了。總比得風寒好”。車伕一邊回頭說道,然後一隻手拍拍腦門子,“對了,我還沒問您去哪裡呢”。曼麗放鬆了些,看他那樣子挺逗,“去好好百貨公司”。“哦,現在這會不是打烊了嗎?您去那幹什麼呢?”車伕一邊聊著,既然坐過自己的車,就算是熟人了。
“我要打電話給我的一個朋友,我找他有急事”。曼麗忍住眼淚,她不敢回想看到窗外那件血旗袍的瞬間。
“哦,急事,那我加緊跑”。車伕兩條腿用力蹬著,曼麗並不胖,路有點滑,跑起來飛快,曼麗抓緊邊上的扶手,深怕被顛到雪地裡摔個狗啃雪,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哦,我的名字不值一提了,我姓鄧名亮,小姐下次坐車我收你半價好了,你是第一次問我名字的客人”。鄧亮愉快地回答。他的頭髮偏中分。做車伕雖然很辛苦,但沒有別的職業更適合他了,至少他現在是這樣認為的。
曼麗急切地看著前方,還要多久才到啊?
鄧亮側頭看了看曼麗,覺得很高興。因為她裹著那條毛毯,已經抖得沒那麼厲害了。雪越來越大,夾雜著冰粒撲打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好好百貨公司終於到了,曼麗顧不上給錢,對鄧亮道,“我到裡面打個電話,等下還要回去,你在這裡等會”。“好的”。鄧亮在好好百貨公司門口蹲下來喘氣,拍打蓑衣上的雪,然後抖抖頭,很像一隻狗的動作,鼻尖也是涼涼的。
君初正跟蓉媽聊著今天的飯菜,廖金蘭吩咐她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