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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鈴聲一直在響,她煩了,站起來,跨出浴缸。
手機似乎仍在衣物籃裡。她彎腰去翻,終於在脫下的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來電顯示上,是曹山。
她按下接聽。
曹山說:「關於 的過往,我總算查到了一點點。雖然沒什麼用,但也許你會感興趣。喂,你在聽嗎?」
「我在。」高希言換另一隻耳朵,似乎這樣能聽得更清楚。小河馬在她腳邊打轉,卻識相地並不發聲。
曹山說,「他也是從東帝汶帝力過來的華人。還有,施友謙也在東帝汶帝力出生。很有可能,這三人就是在那裡認識的。」
高希言捏緊了手機,手背上的水一直往下掉,將手機都沾濕。
她的耳朵也濕漉漉的。曹山對著她濕漉漉的左耳說,「東帝汶那邊華人不多,你到那裡跑一趟,也許能打聽到什麼。」
掛掉電話,她將手機扔回衣物籃裡。手機掉落在柔軟衣物間,悄無聲息。那衣物被手機震顫,從裡面滑出什麼東西來,掉到了地上。
是一枚戒指。
高希言彎腰撿起,想起賭廳裡的事。應該是保安將戒指塞到她外衣口袋裡,她沒注意。她將戒指放到燈光下端詳,22 碼,是男戒。不像是施友謙送給小姐姐,倒像是她從他那裡偷來,他沒追究。
左轉一圈,她端詳裡面的刻字,看到一個花紋繁複的 字。
她看了這字好一會,將它擱在洗手檯上。
高希言站在全身鏡前,抬眼看自己。身上的水沿著少女曲線,緩緩往下淌。從瘦瘦的鎖骨,緩緩滑落下方的頂峰,又驟然跌落花園密林。她打量自己的臉。福利院不見天日的兩年,讓她看上去更白更軟。頭髮半長,軟軟地搭在脖子上。全身上下,只有眼神是硬的。
她拉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把剪刀,往耳朵旁的頭髮下刀。
這天晚上,跟海味街相鄰的那條街的紋身店裡,來了個頭髮短得像少年的女孩子。店主掏出冊子,讓她選圖案。她掏出一枚戒指,指著它說,「這個。」
「這是什麼呀?」店主接過,細細打量,「沒問題。紋哪裡?」
「腳踝。」
這個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女,在店主眼裡,不過又一個搖滾聽多了的不良學生。
他問清楚高希言有沒有心臟病等病史,有沒有懷孕,是不是在生理期後,給她做了個色料過敏檢測。
店主話很多,高希言話很少。他跟她講最近的生意,講他不找紋身的女朋友,講最近上映的電影。最後交代一句,「待會就跟貓爪撓一樣,忍忍就好。」
開始紋身後,他又聊起年輕時喜歡的樂隊。「當年我最喜歡 red hot chili peppers 了。」他哼了幾句《scar tissue》,又說,「也是奇怪,年紀大一些後,倒是開始喜歡聽爵士樂了。你呢?」
高希言不吭聲。受媽咪影響,她是聽爵士樂長大的。
店主話多,又問,「你這是要給男朋友看?」
高希言沒說話。
店主自己先笑了起來。「那應該是自己紋著好玩吧。」他開始絮絮叨叨,講自己遇過的客人。大部分是朋友帶來的,小部分自己來,覺得好玩。還有不少女孩子,是失戀後過來紋身。至於情侶互相將對方名字紋在身上的,他見不少。「但很多最後都分了,最後一臉尷尬地問能不能洗掉。哈,總不能讓現任看到吧。」
高希言一直沒吱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對了,如果你去日本的話,有紋身的話是不能去某些場所的。比如泡溫泉之類。那鬼地方,太不方便了。不過要是像美國這種國家,絕對沒問題的。滿大街都是。你有沒有看電視?有些人遇害,警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