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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她低語。
快,僅在一瞬,
慢,又似舊年回憶無限延伸。
他始終記得她的臉孔,悲傷伴隨著決絕,唱進耳裡,彷彿帶著心撕裂的聲音。最清晰的竟然是她眼角晶瑩澄澈的淚,自眼角滑落到下頜的時間,已足夠講述一段繾綣悱惻的愛斷情傷。
再回想臨別時她說過的話,什麼定策之後,什麼庸才人才,他一個也不想聽,他寧可聽她打罵,他是烏龜王八蛋也好,流氓無賴也罷,只求當她發上簪,日日常相伴。
透過石門漸漸收攏的fèng隙,他目睹她轉身的決然,要走,就沒有分毫猶豫,不給自己任何退路。
初見時只當她是嬌縱蠻橫的皇室女,一夜過後,知道她懵懵懂懂嗜吃如命,回程路上顛沛流離,她一時的退讓令他作出誤判,以為她真是&ldo;識時務者&rdo;肯心甘情願&ldo;委曲求全&rdo;,哪知道她內裡藏著錚錚傲骨,任你乾坤傾覆,她卻從不屈服。
小小一個人,脆弱得如同初春枝頭一朵六瓣綠萼桃花,誰能猜到,她裝著一個王朝的興盛,一個氏族的氣節,一種苦難與屈辱都不能磨滅的堅持。
他恨她,恨她的絕情決意,恨她的倔強固執。又忘不了前一刻在墓中她叮囑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在為他,似乎將未來二十年都算計周全,唯恐他受難。在這一刻,為了他,她已然背棄了皇室,背棄了初衷,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只有他。
既如此,又為何要選擇生離死別,將痛苦與折磨都留給他一人承擔。
緊閉的石門上沾滿了血跡,連帶著細碎的皮肉通通來源於他。胸中的痛苦無處發洩,全然爆發在此處,瘋了似的猛捶,要拿血肉之軀與剛硬巖壁分勝負。結局如何?無非是再多一身傷,怕什麼?反正已然痛得沒有知覺。
從最開始的咒罵,到最後的哀求,他的尊嚴,自傲,一一付流水而去。
幾乎是跪倒在石門前,任落下的塵土將他埋葬,男人的眼淚不過一兩滴,卻是他成年後唯一一次傷心至此。
&ldo;你開門……顧雲意……我求求你……我求你,求你開門……&rdo;這一刻甚至抱死了要與她一同歸葬的念想。
等出去的路被塵土掩埋大半,忽然間腦中閃過一念,她絕不會輕易死去,這一定又是這個狐狸似的丫頭又耍詭計,出去,一定要出去,她去江北,他就殺到江北生擒賀蘭鈺,她再南下,齊顏衛鐵蹄勢必跨江而去。
天涯海角,黃泉碧落,只要他在一日,她就別想有一日安寧。
心定了,即刻狂奔而去。她說的一字不差,跑過狹窄小徑就是登天的梯,再往上攀爬求索,黑暗處猛地一蹬,乍然間天光大亮,秋後的艷陽沒了層雲遮擋,遍灑大地。
陸晉帶著滿身塵土爬出洞外,被日光刺得眯起眼,茫然望向四周,腦中一片空白,一時忘了身在何處,也忘了客從何來。
再回頭,路已被填滿,若再來一場大雨,泥土混作一團,便再也瞧不出痕跡。
他向西走,走到一棵粗壯楊樹下,曲鶴鳴及另三人掛了一身爛衣裳扮作乞丐正在楊樹下苦等。看見陸晉,曲鶴鳴頭一個衝過來,急急問,&ldo;二爺,公主如何?怎的就二爺一人出來?&rdo;
陸晉看看他,再看看扯了爛衣裳朝他拱手抱拳的三位部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視線再轉回一臉焦急的曲鶴鳴,吶吶道:&ldo;她死了……不,她沒死,顧雲意她沒死!&rdo;
曲鶴鳴聽不明白,也覺著陸晉這模樣問不出個所以然。探頭向前看,陸晉身後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