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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莊易笙去探望朋友,蹭過一個講座。
主講人是一位哲學家,在臺上談笑自若。
「……我們大部分人都要面臨這樣一個問題:在我們的青少年時期,鮮少有人會認為自己是一個垃圾、甚至是一個平凡人。
我們會對未來充滿期許,會追求與中不同,認為自己將來必定不平凡,會成為大人物。哪怕是街頭的不良少年,都可能認為自己會成為最拉風的古惑仔。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你總會發現,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平凡的永遠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是平凡人。
重要的是,我們怎麼面對自己的平凡,怎麼面對自己暫時成不了大人物的心理落差。
假如,你無法成為自己期許的大人物,你發現自己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盡頭,你的理想可能永遠無法實現,你只是庸常眾生中的一個,你該怎麼認同自己的價值?」
當時,聽講座的莊易笙意氣風發。
娛樂圈那麼光鮮熱鬧以至於那麼多人往裡鑽,明星那麼耀眼萬眾都在追捧,藝術那麼美麗深刻令人稱頌永垂不朽……
那都是他志在必得的。
席慕漁可以一炮而紅,可以是藝術的載體,也可以是商業的標杆,為什麼他不可以?
他絕不以為自己會平庸。
正如此時的李陽春。
他是溫文爾雅、清俊貴氣的錦衣公子,同席慕漁一同站在開得正盛的牡丹前,手搖摺扇,負手而立,唇邊是文雅秀氣的微笑,眼中是明亮的憧憬。
就連臺詞,都是他參考過往看過的早期古裝劇,根據戲曲演員的唸白風格設計的,不緊不慢,字正腔圓,頗有文人雅士之風,又暗含少年的天真與期待。
「我想做一個俠客。」
席慕漁負劍而立,一身素衣難掩落拓風流,瀟灑臨風,周身有一種吸引人的、矛盾的氣質。
滿面風霜的俊容之上,神色不曾改變分毫,眸中卻有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包容與凝定。
他問:「為什麼?」
莊易笙便搖扇,意氣風發地念道: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託身白刃裡,殺人紅塵中。當朝揖高義,舉世稱英雄。」
「三尺青鋒懷天下,一騎白馬開吳疆。」
席慕漁若有所思,面上卻是淡然一笑:「少年人自然喜歡這些。」
李陽春看不懂他,不明白他的神情代表什麼,只覺得他神秘,有一種他參不透的厚重,約莫就是大俠風範。
他便越發起了興致,侃侃而談:「我喜歡俠客的江湖俠氣,身懷絕技,行遍天下,快意恩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只略想一想,便覺無限爽快。」
「況且,如今奸臣當道,貪官橫行,民不聊生。我若是俠客,就宰了那些虛偽的狗官,再劫了那些為富不仁的混蛋救濟窮人,豈不快哉?」
因說了混蛋這樣的粗話,他年輕稚嫩的面龐微微泛紅,是獨屬於少年人的青澀與薄麵皮。
席慕漁輕笑一聲,道:「李少爺好志氣。」
見對方被他隨口一句誇臊得耳朵都紅透了,便不再說話,解開腰間的一隻葫蘆,拔塞「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酒,眼眸微闔,清聲唱到:「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瀟瀟……」
他頓了頓,望著天邊的斜飛燕,「流光容易把人拋。」
兩個人,在顯示器中,在其他工作人員的圍觀之下,身上俱有一種引人入勝的魔力。像是一個人少年時代同青年時代的對照。
一個尚未經過風吹雨打,一個因世事飄搖而有些悲涼之嘆。
李陽春是貴公子。
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