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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郭大發是滿心的悸怯同疑慮,但他仍不忘注意對方的身體——那果然是血汙狼藉的身上,皮開肉綻,處處傷痕之外,兩條大腿根的部位,還明明白白地深插著一柄匕首,而且,從對方的形容氣色上來看,也顯然是精疲力竭,神虛意潰的模樣,搖搖晃晃的孱弱之極,彷彿使手指一頂就能推倒!
於是,他稍稍定了定心,面孔泛音地啞著嗓門道:“你——你就是先前的那個人?”敖楚戈雙手撐著鋼棒子,有氣無力地道:“這還用問?”郭大發迷惑又憤怒地道:“你是怎麼……怎麼過來?”敖楚戈舐舐嘴唇,道:“很容易,略略一一挺身子,人就飄過來了。”
郭大發口沫飛賤地大叫:“孃的皮,你你——你竟敢誑騙老子?你明明說你傷得很重。動彈不得……”點點頭,敖楚戈道:“我的確傷得好重,我這身傷,你也可以親眼看看,造不了假;至於動彈不得,只是稍稍誇大了一點,挪動一下很痛苦,但逼到節骨眼上,卻還可以勉強湊合著移挪移挪——譬喻現在,你楞要喪天害理了,我又怎能不逼著自己拿鴨子上架,硬著撐上一撐,搪上一搪!”
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郭大發兇惡地咆哮:“混帳狗頭,我恐怕你是不自量力,自尋死路,就憑你如今的模樣,一陣風就能掀翻了你,你連站都站不穩了,猶敢來管這閒事?”敖楚戈挺了挺胸,道:“為了維護善良,救助弱小而向暴力邪惡對抗,雖處逆勢,也決不畏縮!”
獰笑一聲,郭大發大吼道:“說大話,吹牛皮的渾小子,我能光使兩雙手便將你活活掐死,你信是不信?”敖楚戈咧咧嘴,道:“恐怕不一定呢,朋友!”
郭大發目光一轉,瞧見了對方手上的那隻鋼棒子,他嘲笑道:“敢情你自以為手下有那麼一根打狗棒呀?呵呵呵,甭說你打不著我,即使老子伸出腦袋,讓你使盡吃奶的力氣狠狠地敲上一敲,就憑你現在的這麼點力氣,我也保管你連根汗毛也敲不彎!”眨眨眼,敖楚戈道:“若是如此,郭朋友,你何不伸腦袋來叫我敲上一記試試?”郭大發怒衝衝地道:“你當者子不敢?”敖楚戈道:“你敢,但得先把你這顆狗頭伸過來才算敢呀;郭朋友,我不妨老實告訴休,只要你敢把頭伸出來,我若一傢伙不砸掉了它,我就自己一頭碰死!”又是驚疑、又是憤恨、又是火爆,郭大發卻不由躊躇起來,他眼瞪瞪地看著人家手上那根烏黑棒子,一時拿不準是否真個上去試試?偏在這時,敖楚戈又要死不活,軟塌塌地把手上的棒子斜斜舉了起來!
郭大發望著對方舉起棒子的架勢,確然有氣無力,搖搖晃晃的一點不札實,但是,當他目光轉到人家臉上,那一種輕蔑的,捉狹的神色,卻又使他驚惕揣慄,不敢冒險……嚥了口唾液,他一時僵在當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自己講的話,反把他自己弄到了尷尬的境界,其窘無比!
敖楚戈招招手,慢吞吞地道:“姓郭的,你是來也不來?怎麼著,人高馬大,半戴鐵塔似的一條漢子,說起話來卻像吃了燈草灰,淨放這等的輕巧屁呀?”郭大發暴吼一聲,叫罵起來:“你這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氣的混帳王八蛋,你他孃的在眼前便要挺屍餵狗,卻還得意你他孃的哪一門子?你不用說風涼話,待我把你擺平弄直了,看你還狂不狂你他孃的羊上樹?”敖楚戈嗆咳著一笑:“這麼說來,你老兄不伸頭出來叫我白砸一下啦?”郭大發怒吼道:“怎麼樣?你當老於是呆鳥?就這麼個傻法自家伸出腦袋去叫你敲?”敖楚戈道:“所以說,滿飯好吃,滿話可就難說了,你既沒這個種,何苦充這個能,要這等好漢?算了算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吃屎的狗——竄不上南牆,壓堰也就沒打譜佔你這便宜!”
咬咬牙,郭大發叫道:“你,你敢罵我?”敖楚戈“呸”了一聲:“直到如今,你才知道我是在罵你?乖乖,卻沒料到你竟是這麼個反應木訥法,郭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