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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一臉鐵青,沒有說話。他站在城牆上,眺望蒙古人的火炮陣地,陷入沉思。有一次,父親對身後的沙郎說:&ldo;我們的劍比蒙古人的刀鋒利,我們的強弩弓比蒙古人的彎弓射得遠,可是我們為何就不能打敗他們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有火炮?&rdo;
現在的沙郎,已經是鐵鷂軍的步騎佐將了。三個月裡他連升三級。父親重用他,不僅因為他救過我的命,更重要的是他在都城保衛戰中立下了赫赫戰功。父親問的問題,沙郎沒有想過,無法回答。
後來,就是那場許多年後還讓都城百姓記憶猶新的連陰雨。那場雨一連下了幾十天,戰爭被雨水淋濕了,蒙古人的火炮也變成了啞巴。城外縱橫交錯的溝渠洪水四溢,雙方無法再戰。城外的無法攻城,城裡的也無法出城偷襲。戰爭陷入了泥濘,雙方僵持著,等待雨過天晴。
可是,雨總是淅淅瀝瀝的,沒有要停的意思。
我的心裡也起了綠苔,長出了綠毛。我厭倦戰爭,厭倦這雨。百無聊賴的我坐在屋門口,呆望著屋簷上的滴水。那滴水形狀各異,有花卉滴水,也有獸面滴水。獸面滴水上的怪獸額頭上生有犄角,眉毛上挑,嘴唇微張,露出兩顆獠牙,面目猙獰。滴水上覆蓋著灰陶瓦當,也是獸頭模樣,齜牙咧嘴,兩腮鼓起,雙目怒睜,凶神惡煞般可憎。而花卉滴水上的蓮花和石榴圖案,卻清秀優雅,如同細雨中亭亭玉立的女人。
第三部分 第56節:23、狼毒花(2)
提到女人,倒讓我想起了一件關於女人的事情。
沙郎那天把我從克夷門救出來,逃回都城,一進國相府他就一頭從馬上栽下來,昏死了過去。我這時才看見沙郎後背上中了三支箭矢,像從他的身體裡長出來的一樣。一個人身中三箭還能跑這麼遠,簡直不可想像。在場的人都很吃驚,說沙郎是個好騎手。我知道,如果不是沙郎一直用他的身體護著我,那三支箭就會長在我的身上。不要說三支箭,一支就夠我受的。
我抱著沙郎呼喊著他的名字,可是他雙目緊閉,就是不肯說話。我哭喊著說,沙郎沙郎沙郎你不能死,你死了誰為你的親人報仇,誰為你們村裡人報仇?沙郎沙郎沙郎你不能死呀!
國相府的人從來沒有見過我如此悲傷,在場的人都落淚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日夜守護著沙郎。我不讓任何人靠近他,就連阿朵也不例外。我不吃不喝,一直守護了他三天三夜。
沙郎終於醒了,但他仍然閉著眼睛,我聽見他嘴裡嘟囔著說:&ldo;我不能死,我還沒見過女人呢……&rdo;
我沒有想到沙郎醒來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女人,看來生命和女人對男人都很重要。我把嘴巴湊到他的耳邊說:&ldo;等你傷好了,我給你找一個世上最漂亮的女人。&rdo;
後來,等他徹底醒了,我問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沙郎一臉疑惑。我把他昏迷中說的話告訴他,沙郎的臉騰地紅了,羞澀地低下了頭。於是,我心裡就想:等戰爭結束了,就一定要給沙郎找個漂亮的女人。
這幾天,沙郎一直跟隨父親操練我們的&ldo;渾脫軍&rdo;呢。他們準備在必要的時候泅渡出城,給蒙古人以突然襲擊。&ldo;渾脫軍&rdo;就是水軍,&ldo;渾脫&rdo;是水兵泅渡的工具。我們党項人宰羊時不開膛破肚,而是從脖子口取出骨肉和內臟,留下一張完整無損的皮囊。再將羊皮用硝水浸泡三天,等到能嗅到臭味後取出,晾曬一天,去除羊毛,沖洗乾淨,然後將四肢用麻繩紮緊,從脖子口灌進半斤青鹽,再倒入一斤水和半斤胡麻油,最後扎死脖子,放在烈日下暴曬五天。等皮子呈現出紅褐色,解開一肢上的麻繩,幾個人撅著屁股輪換著往裡面吹氣。等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