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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我知道，禍害遺千年。&rdo;周凡把手裡的花放在床頭櫃上，他環顧四周，準備找個花瓶插進去。

&ldo;永生花?你的品味還是那麼低劣。我最討厭的花就是永生花。&rdo;騰飛喘著氣，嫌惡地望向周凡帶來的藍色鬱金香。

&ldo;你良好的品味好像並不能拯救你的命。&rdo;周凡將花直接放下，也不去找什麼花瓶了，&ldo;你是怎麼分辨出永生花和真花的?&rdo;

&ldo;這還用分辨嗎?&rdo;騰飛哼了一聲，像是嘲諷周凡的無知，&ldo;永生花是沒有味道的，香味甜味異味什麼味道都沒有，真花是會有花香的，會枯萎的話，才能稱得上是花。因為會枯萎，才會讓人珍惜，彌足珍貴。永生花只是長著花形狀的怪物，他們不是花。&rdo;

&ldo;都要死了，還這麼挑剔。&rdo;周凡眯著眼睛看向床上的騰飛，對方穿著純白的病號服，像是枯萎到極限的花似的，散發出腐朽沉鬱的氣息。他看向院長的視線毫無感情，而是類似冷血動物的那種淡漠。

那不是看恩人該有的眼神，而是一種被冰水潑過，然後又在寒冰的天氣裡凍上一般的眼神。

&ldo;正是因為要死了，才更挑剔。&rdo;院長說完這句話，就重新閉上了眼睛，他的精力似乎只容許他說那幾句話而已。

周凡也不再說話，他近乎無禮地放肆看著四周的環境。在離院長很近的地方，放著一個雪白的瓷質花瓶，裡面插著一團枯萎的植物。

大概是放得時間太久了，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是什麼模樣，但周凡大致可以猜得出來，那應該是一束藍色的花朵。那束花已經完全沒有了曾經的香氣，周凡將破敗的植物摘出來，雖然沒有香味，卻另外有一種腐壞的甜美氣息。

周凡毫無憐惜的將枯萎的植物扔進了垃圾桶。

&ldo;你不會是要把你買的永生花插進我的花瓶吧。&rdo;原本已經閉上眼的騰飛，竟然又掙扎著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凡的動作，稀疏的眉皺了起來。

&ldo;不行嗎?買鮮花有什麼意義，過兩天就又會枯掉。來看你的人那麼少，下次能看到鮮花的時候，說不定你的骨灰都涼了。哪怕沒有味道，至少能看到漂亮的顏色吧。&rdo;周凡利落地將那束美艷的藍色鬱金香的包裝拆開，花束像是公主的裙擺一般散開，藍得炫目。

&ldo;虛偽的美麗……又怎麼樣呢……&rdo;騰飛吐出這樣一句，又虛弱地閉上了眼睛，滿頭的白髮，面板卻相當地光潔，眼皮上連絲毫的褶皺都看不出來。

&ldo;還是捨不得死嗎，你這樣看上去真是噁心。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rdo;周凡的唇角露出奇怪的笑容，他怕床上的人聽不見似的，慢慢地靠過去，很近很近，&ldo;下次應該就是在你的葬禮上見了，我親愛的舅舅。&rdo;

騰飛猛地又睜開了眼睛，那眼神如鋒芒刀刃般銳利，在接觸到周凡如冰的視線後，眼中的光又頹然地熄滅了。

&ldo;你什麼時候知道的?&rdo;他有氣無力地問道，臉皮都在痙攣般地顫抖。

周凡只是微微笑著，那笑意未達眼底，他輕輕地幫騰飛把被子整理了一下，將花瓶放在他一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ldo;我長得是不是特別像我的父親?&rdo;周凡輕輕地哼起歌，歌的旋律古早而優美，並不是現在的流行歌曲。

只能躺在床上的騰飛，卻像是痴了一般地看向哼歌的周凡，充滿生命力般地熾熱視線一遍遍地舔舐。

周凡哼完歌，轉身就走向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