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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城七萬人馬被殺已是重創,如今再添一筆近萬的血債,燕北想是早被人血染了個遍。
風念柏暗嘆一口氣,強忍住心火,說:「邊沙十六營滋亂之事回京再議,當務之急還是徹查戚黨,顧行知,聽說你在我之前就抓到了戚家獨女,現在你把她交給我吧。」
「回稟風長使,戚家女她——」
孫黎湊了上去,說到一半才注意到顧行知的臉黑了一大半。
「她怎麼了?」風念柏皺眉。
「她跑了。」顧行知自個兒把底掏了出來,還擔心風念柏聽不清楚,又說了一遍,「戚如珪跑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風念柏也不發怒,而是用一種異常冷靜的眼神看著顧行知。那眼神駭人得很,顧行知想起自己犯錯時,爹爹也會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有時顧行知在想,與其這樣,還不如痛痛快快地罰一頓,自己犯的錯,要打要殺悉聽尊便,可怕就怕風念柏這冷冷淡淡的樣子,什麼也不說,全都悶心裡,像一口一眼望不到底的井。
顧行知慫了。
「是我的錯,是我疏忽大意,是我監管不力,是我一時輕視,才讓那戚家女僥倖逃脫。至於這些死去的弟兄,回了藺都,我自會給大內一個交代。」
「一個交代?」風念柏撇了撇嘴,看著那些隨處橫躺的屍體,說:「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一個交代,你一個交代就能抹去他們存在過的痕跡嗎?顧行知,在蕃南待久了,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人?別忘了,你是吃軍營裡的飯長大的。」
「長使說得對,在下自願回京請罪。」顧行知屈身而跪,破罐破摔道,「如今戚家女不知所蹤,我得留下來整頓剩餘弟兄們,長使若想緝拿戚女,只能自己出力了。」
「本來也指望不上你什麼。」風念柏眸色一寒,旋身上了馬。
「風長使這是哪兒去?」孫黎明知故問。
「哪兒去?」風念柏瞥了眼顧行知,奚落道:「替蕃南王的寶貝兒子收拾爛攤子去。」
話音剛落,風念柏便打馬而去,走得乾脆。孫黎見顧行知的臉霎時青了一片,像是捱了狠狠一記耳光。
看著平日作威作福的顧行知也有被人訓得狗血淋頭的一天,孫黎暗自發笑。他也不管顧行知在想什麼,兀自弓身回了營。
天外有光飄落,很快被烏雲遮去。顧行知跪在雪裡,將身子縮排暗處,神思遊離。
「將軍……」左靖欲言又止,「天寒地凍,還是先回營吧……」
「不打緊。」顧行知握上快雪時晴的刃口,面色煞白。有血從指縫間滲了出來,潺潺流淌在刀刃上,將它裹成一片渾濁的猩色。
左靖看著心疼,卻什麼也幫不上,只得陪他乾站著。
雪下得更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看!
第5章 割肉
燕北進了深冬,這幾天越發冷了。
戚如珪緊閉門窗,不停哈著熱氣。她坐在火堆旁,就著篝火,獨自檢查著傷口。
雖然有了史太公的藥,可這刀傷卻並未因此好轉。之前忙著與顧行知周旋,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如今潰爛深可見骨,連周圍的面板都腫成了一片。
戚如珪拿出一彎匕首,放在火上烤了須臾,待刃片燒得半紅不紅時,她牙關一緊,對著肚子上的爛肉剜了下去。
劇烈的痛意從腹部傳來,戚如珪疼到幾近暈厥。可若非如此,潰爛只會繼續蔓延,她須得在傷口再一次惡化之前,剜掉那一部分多餘的爛肉。
活下去。
滾燙的刀片在肉攪拌裡,「哧啦哧啦」聲刺入肌理。戚如珪的牙繃成了一條銀線,汗水漣漣不絕地淌濕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