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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如海將桃木劍從她身上移開,嬉皮笑臉說,「再來!」
戚如珪看著哥哥,拍了拍泥,咬牙衝上前去。戚泓一邊撫著雪獒,一邊饒有興趣地品摩著這場角鬥——
回不去了。
戚如珪哽咽著嗓子,晃了晃腳踝處的鎖鏈。她將身子擱置在一塊水沉木上,以此留存著最後一絲餘力。
營外兵役划拳喝著花酒,咂嘴聲漸起。熾烈篝火投映在青灰色營帳上,彷彿舞動的野鬼幽魂。
戚如珪躺平身子,目無一切地享受著最後的寂靜。
這是要死了嗎?
她嘆了口氣,百無聊賴地翻過身去,一動也不動。
啞然間,懷中殘玉滾落在地。幽螢曼澤閃爍在這黝黑夜裡,替她照出那麼一絲絲微芒。戚如珪觸控著這道光輝,眼底生出一絲希冀。
哥哥,你還好嗎?
當日營中一別,竟沒想到成了最後一面。
還記得他將這玉送給自己時,自己嫌這玉成色太俗,轉手扔給了臨泉。
後來才知道,這玉是他親刻而成。
哥哥總說,珪者,美玉也,如珪者,人中美玉也。唯有自己親手雕琢的美玉,才配得上妹妹終生相攜。
原是她不配。
戚如珪放聲慟哭,身上每一處筋肉隨之顫抖起來。厲風淒嚎,吹動營外火光亂舞。赤橙輝芒映在營帳上,將她的面龐曬得忽暗忽明。
不行!
她不能死!
戚如珪不能死!
她要活!戚如珪要活!
春江戰敗,父兄橫亡,衡王與太后都捏準了戚家的喉頸,想要摻上一腳。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今時今日所受的屈辱該找誰去算?鄴城大火中死去的戚家軍又該找誰去算?
還有……還有臨泉,為了救自己,他被活活射死在江中。死是多容易的事情?活著才是真正的艱難。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可以查清真相,只有活下去,才可以替戚家守住這縷最後的希望!
戚如珪挺起身,吐出一口積血。她緊盯營外火光,心中似有開悟。
營帳被一抹刀鋒挑起,刀光直衝眸底,照得營中狀同白晝。
「還沒死?」
顧行知收起快雪時晴,一眼瞥見地上的殘耳,大抵猜到了些什麼。
藺都七貴,戚家最善馴犬。直供大內的軍犬全部出自戚家名下的獵場,就連邊沙十六營的巡營犬,大多都是戚家的犬種。
戚家犬勇猛爆裂,素有「萬裡雲霆」的美譽。只是不曾想戚家人也如同戚家犬一般,咬起人來毫不留情。
有趣。
實在有趣。
顧行知蹲下身,正眼看著戚如珪。
血水順著她的衣襟口一路向內流去,濕漉漉的頭髮搭在臉頰上,盤成一圈圈蜿蜒模樣。
適才春水江邊,他沒能怎麼仔細看這戚家姐姐,現在正眼瞧著,倒發覺出她還真有些清艷姿色。
顧行知咧嘴一笑,撫上她的臉。原以為以戚如珪這性子,鐵定會起身反抗,卻沒想到她溫順得很,一對鳳眼春風搖曳,反而看得顧行知滿臉發燙。
「我們原是在藺都見過的。」
戚如珪撥開衣裳,露出一片雪色肌底。顧行知嚥了口唾沫,退後兩步,下意識握緊腰間的刃。
「你忘了嗎?顧家弟弟,多年不見,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戚如珪微微抖動著肩膀,揉了揉哭紅的雙眼,垂眉道:「還記得我們一起去太后宮裡玩兒,一起搶那隻鞦韆。我搶不過你,就拿石頭在你右眼底下劃了道疤,你哭了好久,罵我是壞姐姐,不願意跟我玩,這些難道你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