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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頻定定地看了我兩秒鐘,面無表情地說了句:「隨你吧。」便轉身走了。
「文樂,」陸楚藍俯下身,溫柔地說,「以後要是覺得無聊,就到籃球隊來玩。」
我點點頭,予以回報的一笑。
浩浩蕩蕩一班人馬湧了出去,寢室裡空了許多。空了許多,拿什麼來填補呢?我正準備躺下,側臉居然看到沙暮站在枕邊,活像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基督。
「你幹嗎?想嚇死我啊?」我著實嚇了一跳。
他抿了抿嘴,似乎也有點不高興,瞅著我問:「你真的要退出戲劇社?」
這有什麼真的假的,無聊。「如你所見。」我不禁有點落寞。
「不行。」
「你是誰啊?!」我冒火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幼稚而傲慢的傢伙。
他後退一步,想看清我的表情。我無奈地閉上眼,不想讓他看得比無奈更深一步。
冷寂中,我聽到他的腳步聲一步步遠去。
他走了嗎,他生氣了?他走了,寢室裡就真的只剩我一人了。
孤獨的恐懼佔據了我的整個心頭。
「文樂。」
我驀地睜開眼,沙暮站在門口。
「你看見煙火了嗎?」
我向門外望去,從兩米多的高度裡看到了一片五彩繽紛的世界。煙花如拖著尾巴的流星,當生命消耗殆盡的時候便釋放耀眼的光圈,一朵朵,一朵朵,吟唱著幻夢的希冀,是天空剎那而永恆的依戀。於是有人歡呼雀躍,有人唱起古老的唯美的情歌,也有人默默無語地目送著最後一朵煙花的離去。這聯歡,這通宵達旦的放縱啊。
我收回視線,久久地注視著沙暮那海藍色的漂亮的眼睛,不知不覺,眼裡噙滿了淚。
離開戲劇社的日子果然明顯閒了下來。每天除了上必修課,便是幹一些與呼吸同在的日常瑣事,然後無所事事地等待光陰慢慢流淌。歲月太長,似乎沒有盡頭,讓我總感覺不到那個叫「時間」的殺手正在一點一滴耗盡我的生命。用不了大半個世紀,我粉紅色的指甲變成死灰色,我光滑而濃密的頭髮變得焦黃而稀疏,甚至那僅剩的幾簇也在風裡哆嗦,隨時要脫落下來的樣子,我的身體會幹枯得猶如從地底下挖掘出來的木乃伊。哦,那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雖然我知道只要容貌不超前於年華而老去就是自然和公平的事,但我仍然會感到滿腹遺憾且抱著這種遺憾待生命終結。我寧可為一張青春不老的醜陋的臉而愉快,也不會滿足於只讓我曾經擁有的美麗容顏。但是在這種容貌不得不被時光帶走的無可挑剔的情況下,我還是選擇醜陋。感謝美神遺忘了我,感謝上帝赦免我不用承受美醜相形之下的痛苦,因為沒有年輕時的優越感,便不會有老去時的挫敗感。我相信上帝永遠是公正的,它在一個地方虧待了你,就會在另一個地方補償給你。
我在窗臺前給可可餵食,它直到現在還食慾不振。但我沒有太操心,我以為可可是不會老的,也不會死。
現在是中午,寢室裡沒有別人,學校沒有睡午覺的規定,大家便四處分散,各自尋各自的樂趣。剩我一人在這裡,獨守空閨。
「那天黃昏,你向我走來,初起的陽光,是你的笑顏。你對我訴說,要去海邊,尋找琉璃沙,留住永遠……」
這是洛楊的歌聲。我向窗外望去,恰好能夠看見他坐在湖邊的柳樹下彈吉它。洛楊和陸楚藍不同,他不是一個毫無表現欲的人。獅子座,表現欲強,自大自信,愛聽讚美,有虛榮心。然而洛楊的確很討人喜歡。他是校裡獨一無二的音樂才子,又熱情又熱心,人又帥,所以一切讓人反感的性格在他身上都成為一種個性,作為偶像的他該有的個性。
我不禁被他的歌聲吸引住了,便走出寢室。
十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