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潔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崔老師,你有沒有學過物理?世界上的一切物體都具慣性,人也不例外。連續兩個月每天睡到下午兩點一下子剎車怎麼行?總得延緩幾天調節調節吧。楊菁也太沒禮貌了,進辦公室門也不敲,為了維護崔老師的威嚴,我這份檢查我做不了。」
理由充分,楊菁果然急了:「她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我說的是事實……」
「不要吵了!」貓咪大吼,「鈴鐺,這份檢查你非做不可!out(出去)!」
「我……」
貓咪不容我置辯:「out!」
我調頭就走,「砰」的一下把門關了。
哼,這種老師算什麼老師,一點兒都沒有為人師表的風度。他們說一,學生就不準講二。彷彿他們個個都是上帝,簡直在搞專制統治。跟他們心平氣和地說說道理吧,他們非給你套個「頂撞」的帽子。只要是不動聽的話,不順耳的話,就是對老師大不敬,而且一旦觸犯,他這輩子就看死你不會好。最最惡劣的手段便是動不動叫你寫檢查,難道我們學生就不愛面子沒有自尊?好在我皮厚,要是碰上個皮薄的早鬧跳樓了。一言以蔽之,這種敗類老師不懂忠言逆耳,不懂明查秋毫,不懂循循善誘。哎,想來想去都覺得大學好。大學老師就是有品位素養高,不比中學老師沒有法律意識盡幹些剝奪人權的勾當。
一上午不知是怎麼過來的,耳朵裡嗡嗡作響,滿目的貓臉和女魔頭的譏笑。
窗外陽光燦爛,而我的心卻沉入了冰冷的河谷。
中午,我獨自來到花園。我認為那是學校裡唯一的一片淨土。
花園很少有人來。因為男生們有空通常往籃球場跑,而女生們則趁此機會分秒必爭study(學習)以縮短和男生之間因智商導致的差距; 偶有幾對追求浪漫的校園愛侶也是遠遠看不上這個小花園的。
我坐在河邊的草坪上。
天藍得很透澈,透澈得讓人擔心世界末日快來了。草坪上撒著蒲公英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估計那花是鳥栽培的,傳說是有一種鳥學起了蝴蝶的差事,在花叢樹叢一轉悠身上就粘了些花籽之類。帶著花籽飛行,落到哪兒是哪兒。小花卻零星得可憐,八成是這花園寂寞得連鳥都不願多光顧。還有幾株野百合,無精打采地搖擺在日光裡,投下抹抹淡影,以表對夏的眷戀和告別。
我低頭看見自己的倒影,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失落。
「我遣皇鞘郎獻罟露賴娜四兀俊?
我自言自語地說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旋律。
我環視四遭尋找聲源,最後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榕樹下發現顧宇銘,和他懷裡的吉他。
他走過來坐在我身邊。
什麼也沒說,他專心地彈吉他,邊彈邊唱:「你和我,不常聯絡;也沒有,彼此要求。從開始到最終,這份情感沒變過,沒有誰能夠取代這種甜美的相投……」
嗯?我的視線不由自主轉向顧宇銘,他怎麼知道我最喜歡聽小剛的《暖風》?
他看出我的驚訝,笑了笑,繼續唱:「習慣對你說感動,需要時你在我左右。兩顆心活得自由,不擔憂時空……」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且具有磁性。
顧宇銘小時候就住在我家對面。我家是石庫門,而顧宇銘家是那種獨門獨戶的日式房子。房屋磚紅如新,兩旁法國梧桐枝葉青綠如洗,氣派得正與我家形成鮮明對比。那時候,我不知道有多羨慕顧宇銘,確實弄裡也沒幾個不羨慕的。
音樂在顧家一脈相傳。顧宇銘的爸爸是學器樂的。顧父用心良苦欲栽培顧宇銘成大音樂家,不想顧宇銘對那些民族樂器壓根兒沒興趣,把父親的寶貝摸去一層光也摸不出什麼悟性來。
三樓是雜物間和顧父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