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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如亡靈糾纏不清的惡夢,卻未曾出現在他和神無月在一塊的時間裡,武者的警覺令他長年慣於淺眠,可是,跟神無月在一起──或者說,跟「南武魁」在一起,他的警覺似乎顯得多餘,即使中毒後的神無月常被草一色和他拿來消遣娛樂,但他相信就算只剩三成功力的武魁,其修為仍是凡人難以企及之境。因此這些天來,他可說是很難得地睡了幾天好覺,萬萬想不到,連在這種時候的他也逃不過惡夢的侵蝕。
遍地所及舉目是血,腥紅的臭味灌滿鼻腔,黏稠的鮮血如水溢滿腳邊,像是站在清淺的池塘中央,衣擺吸收了池水開出一朵朵艷紅的血花,沿水流而來的屍體一具接著一具,都是他熟悉的臉孔,無論是身亡多時或依然在世的親朋好友,全化為冰冷的肉塊從他眼前漂過,當他看到三口劍的身影時,他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滑落了一道清淚,而後,若洪水般潰堤的淚水沒多久便將他從虛幻拉回真實。
莫召奴猛地張開眼,不意外地發現自己頰邊流淌的淚,他隨手抹去水漬坐起身來,見身旁的神無月依舊熟睡,他突然鬆了口氣。
三口劍,那個像蘋可愛小貓咪的年輕劍客,明明前陣子在四非凡人假扮三哥的時候,還跑來抱著自己哭訴神之女甩了他,雖然那時的他因不喜他人這般胡亂碰觸而沒什麼好臉色,可是,其實那時的他┅┅真的很高興。已經很久沒有後生晚輩如此親近他了。唯一的外甥憎恨他,而早熟的續緣因曾多次出入武林、與三哥周圍那些「長輩」往來的緣故,早不會像個天真孩童那般撒嬌了┅┅
那幾個月前還抱著他痛哭的少年,劍藝不凡的少年,卻為了讓因他動情的月神再次引動混沌之弓,了結自己的性命,為成全三哥的鍘龍之策。而他,至今都還沒有機會去弔唁,那和他一起探查夜摩市的頑皮少年。
他驀然憶起在三哥家做客的時刻。自兩人相識以來,三哥逢年過節便會邀他去琉璃仙境,有時候還會有其他武林同道,像前輩、像青陽子、像臥雲,但更多時候只有他們兩個,和葉小釵、續緣一起坐在蓮池邊的涼亭,享用屈世途的好手藝。不過,自從好些年前,續緣開始帶另一名黑衣青年一塊回來過節之後,原本全然不符合節慶熱鬧氣氛的聚餐場面頓時改觀。那青年聽說是憶秋年的高徒,劍術高超自不在話下,灑掃煮飯樣樣行,手藝更不輸屈世途,對續緣百般呵護無微不至,就他來說是樂觀其成,但三哥卻總喜歡找那青年麻煩,把打擊敵手的心機用在自家人身上是何苦呢──平白讓他看了幾場拍案叫絕的好戲。
思及此,他驚覺自己又流淚了。原來在他平日無法觸及的內心深處,甚難察覺的潛意識裡,是將三哥視為不可或缺的家人嗎?所以三哥才刻意忽略他的感情,始終不作回應嗎?因為他早就看透了,知道我對他的感情,並非我想像的模樣。
「神無月┅┅」櫻唇微啟,呢喃著枕邊人的名。莫召奴愣愣盯著神無月的睡容好一會兒,而後俯身緊抱住神無月的手臂,不多時便跌入深沉的睡眠。
在確認莫召奴確實睡著之後,本該熟睡的人卻睜開了眼。神無月起身看著召奴安詳的睡容,愛憐地為他撥去額邊亂發,一聲嘆息隨之而出。
今晚,又是武魁大人的無眠夜。
任何凡塵俗事皆逃不過神的眼睛,但這不代表神就有義務得過問凡俗;偏生,神遺一族卻是依靠凡塵的帝王血緣,才得以倖免於滅族之危。因此,當東瀛第一智者、巖堂座下軍師真田龍政找上神野山,以天皇血緣之由請求神遺一族之助,竟無人找得出反對的理由。受人之恩本該報償,這是神遺一族的責任。
淵姬從沒像此刻這般厭惡凡人過。神為避免傷害凡人而選擇隱世的生活,隔絕的居所,但凡人卻不願放過神,一再打擾神原本平靜安和的生活,妄圖以神之力稱霸人間。所以淵姬非但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