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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良城主與你關係密切,巖堂老早就在打他的主意,說不準近日就會出手。玉藻等人也因落日故鄉之事遭貶,說不定會去為難你,還請你看在我的面上多多包涵。」
「這個自然,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之人。」似倏然憶起什麼,不再作聲。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提到阪良城,就讓我想起一個虧欠太多的人。」莫召奴強顏歡笑,「我真的該走了,神無月。」嫣然一笑,掙脫神無月的懷抱,「希望八山柱一戰過後,你跟前輩都能好好活著。」
該是說些道別的話。然神無月驚覺自己竟連句矯情的應酬話都開不了口。他想說保重,一如方才與草一色的離別,可是說了又有什麼用呢?那不過是一種敷衍一種慰藉,是說給自己而非對方聽,讓自己心安的。世上意想不到的不幸和災厄,豈是一句保重即可化消?這心安的基礎脆弱得不可思議,但選擇信仰它的人卻是絡繹不絕,前僕後繼,義無反顧。
因為那已是最後一道防線了,即使明知如此卻仍必須相信的謊言,若非如此,人心早因膨脹過度無以收束的不安而發狂。渺茫的希望終究仍是希望,就算那希望的本質是瞞騙。唯有如此,他才能按捺住自己的心──彼此都已脫軌甚久,該是重新回到當行之路,撼起各自的無奈與責任的時候了。
「保重了,神無月。不要掛念我。」
雲淡風輕的姿影飄然而去,可沒走幾步便停下腳步。神無月朝召奴的背影喚了聲他的名,但對方卻是一絲反應也無,僅是昂然立於房中,如一灣兀自傾流的山澗溪水,清澈純粹,不染塵埃。忽爾,召奴乍然回身奔去,摟上神無月的頸子,落下一記令人措手不及的深吻,然後拍開神無月欲摟住他腰際的手,運起輕功,飄出屋外,靈巧若飛燕。
神無月忽覺臉頰有些異樣,抬手摸去,手背上的沾了幾許水漬。細細回想那最後的驚鴻一瞥,竟是令人揪心的悽然。他霎時明白了。
那是召奴的淚。
自戰國時代以後,東瀛城池中最高的建築物──即城主居城,稱為「天守」,又名天守閣,有「殿主」、「殿守」之意。而阪良城的天守閣有六層,位於阪良城中心地帶,三樓是城主的寢間與書房,頂樓是書庫,收藏城主早年為習政事,蒐集而來的各地書冊。由於其處於至高點的隱密位置,阪良城歷年的稅賦紀錄、財務狀況、人口普查,甚至是守軍調派資料,亦藏於此,使之成為名符其實的軍事要地,唯城主與幾名蒼天之翼的要員可出入,擅闖者不論親疏貴踐,一律嚴懲。
阪良城書庫的特殊性,無疑為丸太郎提供了最佳的安全屏障。白天,城主會到書庫與他談論時務,提點丸太郎幾個領主施政的要點;下午,丸太郎可自由閱覽書庫任何藏書,以此反芻並佐證上午所學,並在第二天就其疑問處向城主提出討論;晚上,丸太郎便睡在書庫一隅,當年城主在書庫中增建以作休憩之用的小房間。在不出六樓的範圍內,丸太郎可隨意走動。
外頭局勢惶惑不安,上位者竭力維持的和平假象遭受動搖,一片風聲鶴唳。這書庫彷佛成了汪洋中的一座孤島,暴雨來襲前的避風港,日暮時分,從書庫窗外俯瞰整座阪良城,晚霞柔彩翩躚,織舞一道道燦燦幻流,頓時讓人分不清天上人間,一如這段跟隨城主學習的時日。
「該來的,終究躲不掉。你們說是吧?」
阪良城主接到巖堂急詔的那天,下起了初夏的午後第一場雷雨。良峰貞義在書庫深處,位於窗前的長桌邊,手持詔書而立,那往昔丸太郎早看慣了的側影,眉間夾帶了少見的憂戚,與他看不清的深沉。
丸太郎如常跟在城主身側,另外隨侍在旁的一男一女,是蒼天之翼的頂尖要員,打從丸太郎進城,便輪流守著他。女子人稱「小椿」,年輕姣好的面容,是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