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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一般人看來,應是喜憂參半之事。喜則有登堂入室的機會,憂則——舒文陽畢竟還有一妾。
也不知道這在一般人眼裡好壞各半的事情,到丁姀跟前,又會如何。
丁姀僵笑了笑,不予回答。
丁妘在裡頭看她臉色依舊從容,便猜丁姀是壓根兒一點風聲都不知道的。就不由有些可憐她:“妹妹自回家之後,過得可好不好?每日屋中,都做些什麼打發時間?”
見與自己開始拉起家常,丁姀的心也便鬆了鬆。道:“不過是些女孩兒家的事情,並無其他的。”
“可讀書了沒?”丁妘又問。舒文陽雖是武將,但對文雅學究亦甚有造詣。聽說他的一妻一妾都是女子中飽讀詩書之人,丁姀若沒足夠的墨水,這當家主母之爭也就少了許多勝算了。
丁姀照實道:“不曾有讀過什麼,如今唯《女誡》而已……”
“……”丁妘的眉頭皺了下,“如此,可要時時敦促自己才是。”
“多謝四姐教誨,小姀回去之後定好好讀書。”丁姀亦隨口答道,因想自己雖未學富五車,可好歹也讀了這麼多年書,不至在這方面輸給些泛泛之輩。
丁妘少不得又以長姐之輩說教了些,半個時辰後,忽聽有人來叫門。外頭的丫鬟攔將來人攔在門外,道:“侯爺夫人有令,恐染及他人,故閒雜人不得隨意出入。”
那人就愣在門外,怯生生地道:“我……我找八小姐……”
丁姀一聽是找自己的,便扭過頭去瞧,只見是霜兒被攔在門外。她便立刻起身過去,來至門邊問:“可是出了何事?”
霜兒舉高手裡頭的信:“小姐走後不久,外頭便來了封信,讓小姐親啟。”
丁姀道:“不過一封信,待我回去之後看就罷。”一面心裡也奇怪,她在明州一無親二無故,何人會給她寫信?
霜兒搖頭:“不能呀八小姐,那人還等著回信呢”
“……”丁姀詫異,“是什麼人?”
霜兒歪著腦袋道:“說是梁府的。”
“梁雲鳳?”丁姀忍不住嘀咕,梁雲鳳做什麼神神秘秘的,還要等她的回信?霜兒打聽到她在這裡也著實不易,不如就隨她回去好了。
便來至院中跟丁妘告辭。
丁妘也未挽留,讓如春送二人出去。
與霜兒來至回屋的甬道上,丁姀便要了信,一摸竟鼓鼓的,似乎是什麼東西厚厚地鋪了好幾層。她當下立刻將信拆了開來,“撲簌簌”地竟落了一地的海棠花瓣。她認得這些花,是昨日央舒文陽送信時她為把信丟過牆去用來增重的。當時只是些花骨朵,梁雲鳳做什麼要把花骨朵裡未成熟的花瓣都掰下來轉送給她?
隨附信中還有張紙,道:“花不解人人不解語,語不驚休休不葬花。”
霜兒也認得幾個字,“咦”道:“這是什麼意思?”
丁姀也有些糊塗了,看字型力拔精瘦,難以想象這手字是出自像梁雲鳳這樣的女子之手。這兩句詩又是什麼意思?要她回信,可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這封信呀?難道也裝一整封的花瓣給她?外送兩句詩?
“花不解人人不解語……解語——似乎是海棠花的別稱。”丁姀一面想著,又看看地上的花瓣,腦子裡忽而回想起當日自己與淳哥兒兩個閒著無事,將院子裡那些落的櫻花花瓣刨坑埋起來的事情。這便是“語不驚秀秀不葬花”的意思?是指……讓她葬了這些花?可是那事情梁雲鳳又怎會知道?除非……這根本不是梁雲鳳的手筆
胸中一緊,隱隱約約查知是何人所為,竟有些可笑。
無奈地搖搖頭,將信裝回去,對霜兒道:“咱們將這些花瓣都帶回去罷……”說罷彎身,已開始揀那些掉落的花瓣,兜在自己的裙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