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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何必對自己如此狠絕。”
趙慎眼光中仍有昏暈的恍惚,半晌閉目一哂,低聲道:“我盡本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腿斷了問題不大,膝關節確實比較麻煩,以及……這其實是個事故
第70章 朱實隕勁風
兩日後,大軍陸續開動。尉遲遠並那使者,尋裴禹商議,便是大隊先走,留裴禹暫在洛城。一是西燕軍初入城中,諸事也需指點;此外,便是為著趙慎的事。
此間最忙亂的倒成了醫官。一邊是趙慎,一邊裴禹咯血亦有反覆。說來那日雨中本就寒涼,又出變故,一點未有驚忡亦是不可能的。這心水之證,本就忌染風寒,前些日本已平穩的病勢,此時又發作起來。好在日來也無甚多事,一時也未怎麼。
戰事雖平息,可城內外往來仍盤查得嚴。李驥還時時記著耽心裴禹再追究陸攸之的事,只裴禹倒卻再未有提。
李驥心道,或是事情已到這場面,源長在其中,實在已是太不要緊的一節了。而有時,他又不免恍惚,那日他放走的,便當真是陸攸之?
這日他在城門逡巡,亦是消磨時光,卻聽有衛士喚他,道:“城外來了出家人,說是龍華山慧明和尚的弟子,要見監軍。”
李驥聞聲,忙相與見過,問:“敢問是何事?”
來的是位青年僧人,見李驥施禮道:“法師有一物要我呈與裴施主。”
李驥道:“那便快請。”又笑道,“法師安好?先生昨日還提到白馬寺寄存山中的經書骨殖。”
那僧人垂目,淡淡道:“法師圓寂了。”
裴禹雙手置在案上,手旁眼前便是一冊“洛河水文考”。
對坐的僧人道:“慧明法師特意囑咐,將此物呈與施主。”
裴禹道:“但請直說。”
僧人道:“施主從寺中抄錄去了副本。其後聽聞施主改河道灌城,那幾日正逢風雨,法師心中憂慮又染了風寒,以至遷延不愈。前日圓寂前,囑我將這書卷原本贈與先生,或可長相閱看,請先生便帶回西京罷。”
他語調平緩,李驥在一旁卻已變了臉色。卻見那僧人面色端莊疏淡,彷彿常日誦經。裴禹看他一時,道:“果然是大和尚的弟子。”又淡淡道,“大和尚若都覺不安,我便只有自裁了。”
那青年僧人聞聽此言,平靜神色中終是微起一點波瀾,只見那勁瘦的手指輕輕翻過書卷。卻聽裴禹忽而道:“你腹誹當我這是風涼話?”頓一頓道,“有這一日。”
他這話突如其來,那僧人不明就裡倒是一愣。裴禹已持起書卷,喚過李驥道:“妥為收好。”
那僧人走後,李驥低聲道:“先生不必……”
裴禹笑道:“你這聲勸,好似我真當愧疚?”
李驥聞言,心中忽而一嘆。他往日常愛暗自揣測先生心意,只也猜不透,這話中倒是幾分真假。裴禹這一生,心腸冷硬是真的,虔誠信佛亦是真的;或是時時為達目的不近人情不畏人言,可便從無高處不勝寒的苦惱麼?他不知先生初涉亂世之時,是什麼心性。孟子云人性之善,猶水之就下;荀子云人之生也固小人,成乎修為,盡待後備。於先生而言,如今性情中,何為他天生固有,又有哪些是因在亂世中滾打得來?
他正出神,又聽裴禹道:“你隨我向西走走。”
這向西便是龍華山,李驥脫口道:“先生總不成想去山寺?”
裴禹笑道:“去那作甚。往西山水夾道,可行之處多了。”
李驥聞言,只得默默地那頭,道:“是。”
前幾日的降雨,到這一日恰已停了。空中陰雲卻仍未曾全然消散,鉛灰雲塊沉沉不動,其時西風已向北風流轉。
風聲中,洛水亦可聞得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