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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均能儘量不給他太多壓力:「坐。」
錢進哪怕坐著,大腿也是僵的。
張均能拿出那張紙條,問:「這是你的?」
錢進愣了愣,一眼認出來了:「對,我以前是掮客,這是公司的號碼。」
巡捕不會無緣無故過來聊天,這張紙條很髒汙,估計牽扯上了什麼案子。錢進又說:「長官,我幹了不到一年就走了。」
張均能拿出死者的旗袍照片:「你記不記得,哪位客人穿過這樣的衣服?」
錢進:「不記得。」
記不住見過一面的人,很正常。然而,死者什麼資訊都沒有,獨留這一張紙,張均能覺得蹊蹺。他問:「進來多久了?」
「三個月……」
「因為什麼事?」
巡捕哪會不知道因為什麼事。這位巡捕笑起來清俊宜人,錢進卻更加惴惴不安:「失手把一個人打殘廢了。」
「家人來看過你嗎?」
「偶爾吧。」
「女朋友呢?」
「長官,我哪有女朋友啊。當我女朋友等於守活寡。」
張均能注意到,錢進只有在這句回答上,露出一絲苦笑。張均能又問:「前任女朋友?」
「既然是前任,那就是分了。」
「因為什麼分的。」
「性格不合。」
張均能挑眉:「不是因為你進監獄了?」
「和她分手以後,我才進來的。」錢進不願意說情史,「長官,這張紙條究竟惹什麼事了?」
張均能:「我的話問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錢進訕訕地說:「謝謝長官。」
*
錢進在回去的路上,見到迎面走來的陳展星。他堆起諂媚的笑容:「陳哥,你去會見啊?」
「嗯。」陳展星懶洋洋的。
他今天見的人和上個月不一樣。
不知彭安抽了哪門子風,無寒流,無暴雪,卻穿了一件羊毛大衣。他的膚色比常人的白,又戴著細邊眼鏡,乍一看,弱不禁風。
彭安向陳展星笑了笑,這笑,傾向於幸災樂禍。
陳展星的這一套囚服並不合身,結實肌肉把紐扣崩開了一顆。
「能把囚服穿得有魅力,非你莫屬。」彭安平平淡淡,不知是褒或者是貶。
陳展星剪了寸頭,今天沒刮鬍子,少了貴氣優雅,添的是粗獷和狂野。他瞟著彭安:「我進來這麼久,你沒來過一次,今天突然這麼有空?」
「去見了那個女人,順便過來看你。」話中之意,彭安不是專程為陳展星而來。
「見她做什麼?」陳展星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以及一盒火柴。
「東五山不禁菸?」
「這是唯一的享受,如果再剝奪的話,太不人道了。」視窗的風比較趕,陳展星背過身,擋住冷風,劃出一根火柴,低頭點菸,吐了一口才問,「你去見了她?」
「閒著無聊,過來看看她死了沒有。」彭安不帶一絲感情。
煙霧漫上陳展星新生的鬍渣子,模糊了他的表情:「託你的福,我沒死之前,恐怕她不會自殺。」
「期待你和她的交戰。」彭安問,「你什麼時候出來?」
「看情況,半年眨眼就過去了。」陳展星塵吸了一口煙,「對了,你給她買幾樣女人的護膚品。」
彭安的愜意消散大半:「她是進來受懲罰,不是當貴婦。」
「她在這裡呆個十年八年,出去都老了。」無需十年八年,陳展星已經發現,陸姩的額頭脫了小片的皮。
「不要緊,以她勾引男人的本事,騙個老實男人結婚,易如反掌。」想起剛才見到的張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