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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使不得!使不得!&rdo;
那人連忙擺手,神情惶急,對於楊瀾的行禮,一副承受不起的模樣。
&ldo;鳳梧賢弟,愚兄怕你遇見了什麼禍事,這才如此心急,賢弟既然平安歸來,我等須早早上路才好!&rdo;
&ldo;如此甚好,文山兄,請!&rdo;
兩人相互拱了拱手,沿著官道離開了張家鎮,向著保定府的方向急急行去。
那人名叫範進,字文山,乃是一個屢試不中的倒黴蛋,他二十歲進學,隨後參加縣試,卻年年名落孫山,一直到今年春天,他四十八歲的時候,方才時來運轉,中了秀才。
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名字也叫楊瀾,只是多了一個鳳梧的字,今年也就十八歲,他和範進是同鄉,兩家曾經比鄰而居。
楊瀾七歲入蒙,十五歲進學,十八歲的時候中了秀才,雖說算不得天才橫溢之輩,和範進之流相比,卻也相當了不得了。
除了讀書之外,範進並沒有其他的本事,謀生的技能更是一竅不通,長年下來,坐吃山空,等他考中秀才之時,家中已是一貧如洗,平時的生活用度多賴岳家支援。
範進的岳家姓胡,乃是屠夫出身,在肅寧開了幾家肉鋪,家境還算不錯,不過,由於範進不事生產,平時的生活用度多靠岳家支援,範進見到他岳父就像耗子見到貓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出。
為了到省城參加鄉試,範進向岳丈求援。
這一次借錢之舉,範進一文錢都沒有撈到,只得到了一個耳光和一頓臭罵,帶了滿臉的唾沫星子灰溜溜地回到了家。
自古無場外的舉人!
讀書讀到了範進這個地步,自然不甘心不到考場去試試,在四處求人相助被拒之後,他找上了楊家。
楊家未將範進拒之門外,畢竟,以前做過街坊,那時,楊家和范家相比,環境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是,後來楊瀾的姥爺在京城發達了起來,在他的資助下,楊家這才堪堪脫離了貧困,楊瀾的家人還記得在楊瀾年少的時候範進曾經教過他識字,既然,楊瀾今秋也要到省城參加鄉試,兩人結伴而行,有個照應也好。
從肅寧到保定,一路上的費用都出自楊瀾之手,這也是範進和楊瀾失散之後如此驚慌失措的原因。
日後,一定要寸步不移地緊跟著楊瀾,萬不能如今日一般,真是急煞人了!
範進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他對楊瀾自然是百般逢迎,對於楊瀾的問話,知無不言,就算是不知,也要絞盡腦汁,將那問題答上來。
如此這般,就像晨曦霧散,楊瀾腦海中這具身體原有的記憶也就漸漸豐富了起來,至少,不再對當前的境況一無所知。
現在是萬曆四十六年,今天是七月二十八日,鄉試從八月九日開考,考試地點在北直隸省會保定府,而張家鎮距離保定府不過三十餘裡,今天下午,他們就能抵達保定。
就在楊瀾試圖瞭解自身處境的同時,在他剛剛離開的張家鎮,有個人正在大發雷霆。
這是一個小院,院內,黃土鋪地,古柏森森,一群身著短打勁裝的大漢正鴉雀無聲地低著頭,聆聽著場中一面有刀疤的大漢的大聲咆哮。
那人大概三十上下,身體強壯,微微敞開的衣衫露出了長滿黑毛的胸膛,每一走動,胸口的兩團肌肉就不停跳動,他的臉也長得頗為彪悍,獅鼻虎目,闊嘴虯髯,一道三寸來長的刀疤斜斜地掛在左臉頰上,說話之際,微微扯動,甚是嚇人。
此人姓路名韜,有個外號叫刀疤六,乃是保定城中一破落戶,平常有百來個兄弟隨他廝混,包娼庇賭,打架鬥毆,偷雞摸狗,此乃家常便飯,一句話總結,只要不是好事,什麼事他都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