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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了幾回,卻只惹得男人頗為不屑地輕笑起來。幸而天不絕人路,流珠正急得泫然欲泣之時,忽地聽得周八寶尖聲來報,說是皇后蔡姪來了。傅從嘉神色微變,有些不耐地起了身來,他才整了整衣衫,蔡姪便已入了內來。
傅從嘉對她的覬覦之心,阮流珠早已洞悉,卻未曾想到他內裡藏著那般心思,行起事來,竟是如此不堪。流珠思慮數日,知道這宮中決不能久留,留得久了,只怕又要重蹈當年覆轍。她思來想去,想出的唯一一條出路,便是魯元留下的婢子——她身邊的那些小娘子,既有智謀,又有武藝,著實可靠,或能救她脫出牢籠。
阮流珠的這條路,到底是賭對了。
香蕊之死,換來了周八寶的忠心;魯元之離,又為她帶來了些得力的幫手。五月廿四,夜半時分,流珠趁著傅從嘉政務纏身,忙得不可開交之時,似當年的阮宜愛一般,藉著來往貴人的車馬金蟬脫殼,領著徐如意,總算是逃出了被困數載的九重宮闕。
或是由於心緒過於激動之故,車行至蔡氏散館前時,流珠但覺得腹內一陣絞痛,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整個人痛得幾欲昏厥一般。她從前是不願要這個生父不明的孩子的,然而如今,這孩子已在她腹內待了足足九個月,俗言道是母子連心,她如何能棄他於不顧。
有道是:天緣許會合,秋清正良宵。安用人間鵲,腥羽編成橋。卻說這日夜間,那操刀鬼蕭四郎給養子羅瞻做過了飯,這任性的小郎君偏說要吃街口賣的燒餅,蕭奈罵了他嘴饞人懶,卻到底還是穿上靴子,替他去買燒餅,可誰知才開啟了後門,便見著一架車輦擋住了去路。
蕭奈哼著小曲兒,笑了笑,正要繞道而行,卻忽地聽得車廂裡有人虛弱無力地喚了一聲蕭奈。她阮流珠雖是氣若游絲,可蕭奈多年查案,對人的聲音可謂是過耳不忘,此刻立時頓足,大步登上車架,急急掀了車簾。
流珠抬眼見得那張英氣的臉,心上乍安,蕭奈一對上她那雙眼兒,不必她多言,立時便明瞭了前因後果。他並不避嫌,當即將流珠打橫抱起,隨即小心下了車輦,將流珠送入了蔡氏散館的後院來。
萬般皆是命,倒黴了十數載的阮二孃,總歸是遇上了好運氣。先前加菲爾德離去之時,乃是蕭奈送行,這加菲爾德便將隨身所帶的一些醫藥之物,盡都送給了蕭四郎,此刻倒也多少派上了用場。待到阮二孃意識清醒,睜開眼來時,便見蕭奈倚在床板邊上,原本滿是睏意的眼睛遽然明亮起來。
那面板黝黑的漢子笑了笑,道:“好了,母子平安。她不過是急著出世而已,身子健健康康的,半點兒毛病也無,不似我家那小子,打小兒就多病多災,全然是個小藥罐子。”
流珠所生下的這個女兒,雖是早產,所幸身體健康。思來想去,阮流珠將這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小娘子,起名為一個勝字,喚為阿勝。蕭奈自是猜得其中深意,卻是絕口不提,只笑著說她這名字起得不夠高雅,連羅瞻這名字都比不過。
卻說過隙年光,如毛塵事,暗把物情移換。阮流珠本打算生過阿勝之後,便啟程離京,只可惜因著北面戰事又起,徐子期反攻大宋,連勝數役之故,汴京城禁愈嚴,她帶著阿勝,實難脫身。放眼城中,這蔡氏散館反倒是最安全的地兒了,想那羅瞻在此間後院被藏了十餘載,也不曾被蕭奈惹下的仇家發覺,可見著實是個藏身的好去處。更何況蕭奈乃是捕頭,訊息最是靈通不過,於她而言,更有好處。
而這新生的嬰兒,最是磨人,流珠起先伺候了這小娘子幾回,直累得白日裡呵欠連天,疲乏難掩,蕭奈見了,便強逼著她好好坐月子,至於阿勝夜間的吃喝拉撒,竟都由這位操刀鬼一手包辦。蕭四哥往日裡也是位威風人物,如今卻是兩手捧著屎尿兜子,也笑呵呵的,全然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
流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