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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人熱情洋溢地邀請,我還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桌子面前。憑心而論,以我此刻的心情無論如何都沒有悠閒到對這種街邊遊戲感興趣的程度,之所以還要這樣做,主要是想在求人之前試試自己的運氣。
我裝模做樣地為自己挑了一把長槍,直到把準星對準了不遠處的氣球后,我才想起自己其實從小就缺乏這方面的才華……
果然,十槍過後我僅僅打破了兩隻氣球。而且更加悲哀的是,那兩隻被打破的氣球都偏離了我當時的瞄準物件至少有半米的距離——我想這也許就真的是我的宿命。在心灰意冷地把五塊錢交給年輕人後,我愈發覺得自己已是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剛剛離開攤位,一個一直躲在一邊看熱鬧的老頭就走過來貼在我的耳邊說:“小夥子!你上那當幹嗎呀?!他那槍的準星都掰偏啦……”
“……”
雖然有些吃驚,我的心裡卻是一片木然。回頭看著那個依然朝我點頭微笑的年輕人,我開始覺得他的樣子就 象是上帝——從一開始,我們玩的也許就是同樣的遊戲——雖然有時候我看起來象是離目標很近,可是自始至終,我手裡拿著的卻都是一把被調歪了準星的槍……
在青年公園門口的公用電話亭,幾經徘徊我才終於鼓起勇氣打了馮寬的傳呼。剛剛放下電話,一個因營養過剩而明顯有些笨拙的女士就跑了過來,公然和那隻電話談起了戀愛。我想盡了一切辦法讓她瞭解我焦急的心情,在咳嗽、看錶、揪頭髮都宣告無效之後,我只能再次鼓起眼睛,做出一副陰險、邪惡的“歹人”相,試圖從精神上給她施加些壓力。可是這個以往屢試不爽的絕招不僅沒能發揮功效,反而招來了女士輕蔑的眼神。我想她也許早就已經敏銳地洞察到,就憑我時下的身形,即使再添些火氣也不會有足夠的力氣把她拖到路邊的草坪裡先奸後殺吧。
無奈,我只好蹲在路邊,開始象所有那些連續遭受打擊卻仍然不願承認時運不濟的人一樣,背誦起了孟夫子的傳世名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女士終於心滿意足地掛上了電話。在離開之前,她還沒忘疾首蹙額地“剜”了我一眼。我剛剛鬆了口氣,一箇中年男人便又走過來抄起了電話。我蹲在路邊的塵埃中無可奈何地乾笑了兩聲,心裡揣測著不知上天將安排何等“大任”於我,竟需要如此煞費苦心地鞭策、歷練。
在我打完傳呼大半個小時之後,電話鈴才終於見縫插針地響了起來。
“我的!我的!”雖然因為蹲得太久,起身時明顯有些頭暈目眩,我還是在第一時間跌跌撞撞地撲到了電話 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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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馮寬嗎?……”
“哪位?”
“我!陸小山!”
“靠!你這電話怎麼這麼忙啊?”
“公用電話!一方面是我運氣太差,一方面是老闆運氣太好……”
“怎麼著?回來了?!”
“回來了!呃……我、我們公司散攤子了……”
“我知道!過我這兒來吧!”
“你在哪兒呢?”
……
“四人幫”1
依照馮寬的指引,我很輕鬆就找到了位於市中心、法院邊上的一套百餘平米的門市房。離得老遠,我就看見馮寬正站在路邊指揮著幾個工人往房頂上吊裝一個巨大的燈箱。門市大廳裡還不時傳出電動工具淒厲、尖銳的叫聲。
還沒容我走近,馮寬便遠遠地迎了過來。他動作浮誇地跟我使勁握了握手,那感覺就象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戰友。
“你可回來啦!鄉親們都盼著你吶!”和以前一樣,馮寬還是那麼喜歡說笑。
見他表現得如此熱情,我的信心便也跟著一下子恢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