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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山楂摘光以後盧氏就嚴禁兩兄妹到山林去了,雖然在這村子住了幾年也沒野獸來鬧過,但她就怕那山林子深處突然冒出來什麼厲害東西傷了自家孩子。無奈盧俊是個閒不住的,總愛趁她不在時候帶著遺玉亂跑,就算兩個孩子都是有分寸的,但也架不住一時腦熱跑到深山裡去了。
遺玉見盧氏面色微慍,搶在盧俊答話之前開口說:“娘!你看我們撿了個小鳥回來!”這招轉移話題雖然使的不算高明,但勝在她幼女的身份還有對方的疼愛,於是盧氏也就沒再繼續追問盧俊,只招手喚了遺玉上前來,細看了她手裡的那隻“小鳥”。
“這鳥長的挺怪,哪撿來的?咦,怎麼傷成這樣?盧俊,你是不是又爬樹套鳥窩了!”
遺玉見盧氏並沒認出這是隻鷹,剛想鬆口氣,沒想她聲音陡然一提又扯到了盧俊身上,只能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要知道盧氏真想訓斥兒子的話,總是能找到理由的。
“娘。。。。。。”盧俊把亂糟糟的小腦袋垂下,只喃喃喊了一聲就不再吭氣了,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經驗之談,只要她娘在氣頭上,那可萬萬是不能頂嘴的,多說多錯,不然幾句罵就要換成是掃帚加身了。
遺玉心知他寧願捱罵也不會把自己供出來,更不會告訴盧氏其實是她求了他帶自己去山林子裡的,於是連忙搶在盧氏發飆之前插話道:“娘,小鳥好可憐哦,它會不會死啊?”
盧氏原本準備好的斥詞被噎在喉間,扭頭看了看一臉可憐兮兮,五官都揪在一起的小女兒,低聲嘆了一口氣,伸手接過了她手裡的幼鳥。她哪裡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兒是在替兒子開託,只是她實在看不得她傷心的表情罷了。
於是盧氏把繃子放好起身給這傷鳥清理了傷口又取了一塊乾淨的布條捆在它腹間,期間這幼鷹還掙扎了幾下,但被盧氏一個扣指敲在腦門上後就安靜了下來,就連原本桀驁的小眼神在看向盧氏也多了幾分畏懼。
完事之後盧氏把小鷹交到遺玉手裡又繼續坐在院子裡忙她的事,盧俊看到她娘並沒有接著訓他的打算,也就樂呵呵地拿了自己的小弓跑出去找小夥伴玩耍了,屋裡只餘遺玉一人坐在飯桌前擺弄那隻小鷹。
大概是躺在硬梆梆的桌子上不舒服,它略微扭動了幾下小身子,拿一對黃底黑瞳的小眼睛直直地盯著遺玉的眼底,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看出它隱藏在倔強之下的驚怕和委屈,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頭一次知道孤兒院的孩子和外面被父母抱著的孩子有什麼不同一樣,羨慕別人有父母又對自己被父母拋棄而心酸委屈,在外人的注視下又害怕流露出自己的負面情緒,害怕看到人們的同情。
遺玉想到自己童年的記憶中只有牆皮脫落的房間還有高大牢固的孤兒院牆,空氣中那潮溼的黴味似乎現在還能記起,不禁有些失神,原本輕輕撫摸小鷹羽毛的手指一不小心戳到了對方的傷口,隨即手上猛然一痛,她差點驚叫出生,強忍著已經衝到了嗓子眼的聲音,回神後她連忙扭頭去看院中盧氏,見她沒有察覺,這才瞪了一眼剛才狠狠啄了她一口的小鷹。
雪白的幼鷹此刻正用張著它烏黑的喙,小巧的舌頭順勢舔過擦在了喙沿的血漬,遺玉見到那絲鮮紅這才想起了似乎被她遺忘到了腦後的事情,又見這幼鷹舔乾淨了那點紅色之後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映,她心中定了定,接著一瞬不瞬地盯著它看,過了好半天都沒見它有什麼奇怪的反映,然後她就小心翼翼地挑開了纏在小鷹傷口的布條,不顧對方反抗仔細看了看,確定血痂還是那樣,傷口也沒有長好,最後她碰了一下那裡見這小東西又想咬人後才大概確定,自己並不是唐僧之類的奇怪東西。
她也清楚在確定血液對動物沒有效果之後,心中還是隱約有一絲遺憾的,人性本身就有貪慾,想要得到更多是一種天性,不過更多的還是慶幸吧,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