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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會早夭。
電子產品都裝好了,展駿把陽臺上未乾的內衣褲裝在袋子裡,又塞進雙肩電腦包,站在玄關換鞋拿傘,然後思考著應該怎麼告別的時候,薛景燁說話了。
“嗯?傘是你的?”
展駿手裡是一把天堂傘。夜市上十八塊錢一把三十塊錢兩把的貨色,薛景燁從來看不上眼。
“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給了你十年的青春你就這樣對我麼?她有什麼好?姓肖的你有良心嗎?!你媽生你的時候把良心和胎盤一起給狗吃了?!”西瓜臺播的《再見賢妻》今晚正好進行到非現實的小□□:地下情七八年的小三被扶正,渣男瞞著正妻辦了個離婚證,正妻歡天喜地地回家,事發。薛景燁很喜歡看這部劇,為了找到和他的共同話題展駿耐著性子也一集集地看。
“滾出去,不許帶走任何東西!”電視裡鼻毛頗長的男主角吼,“賤人!你才是我和小紅的第三者!”
展駿把傘從傘套裡拿出來開啟:“是我的。這麼豔俗的款式和你的氣質不搭。”
薛景燁上下察看,點頭肯定。
“那……”展駿在想該說什麼。別“再見”,太矯情,再見個毛,他希望再也不見。“我不會原諒你的”也不行,太文藝,也太不客氣,始終是你情我願的,他爽了他弟也爽了,誰都不欠誰。也別“我走了”,那太溫柔,不能展現他心裡……始終有的那麼一點點幽怨。
作為一隻毫不柔弱的小受,和薛景燁糾糾纏纏的十年實在令他太累了。這個預料中的分手固然來得早了點,但早該如此。同居的一個月裡兩人每天能說上五句話就已算不錯,他早看出薛景燁的厭倦。自己也厭倦呀,媽的,十年吶。柴九哥說得好,人生有多少個十年?
展駿挺佩服自己。他高中開始暗戀薛景燁,大學畢業後明知道薛景燁有個愛得死去活來遠隔太平洋也沒法分離的戀人,還是死皮賴臉地沾上了他。可薛景燁對他沒興趣,最後藉著那二十萬的契機倆人的靈肉關係不平衡地突飛猛進,他似乎也甘之如飴。薛景燁常說他的這等厚臉皮常人難及。可沾上了、進展了之後才發覺,這個在印象裡好比高嶺之花的薛師兄,特麼是個吃飯要摳腳看劇看婆媳睡覺打呼嚕的玩具廠廠長。
廠長這個稱呼展駿基本不敢在薛景燁面前說出來,說了會被打。雖然冠著“高科技”“智慧化”“跨時代”等等高大上宣傳詞彙,但展駿還是覺得立體可控迷宮和立體可控拼圖比不上華容道和九連環好玩。
薛景燁挺看不上他這種對21世紀高新智慧技術敬謝不敏的態度,鑑定其為“土鱉”。展駿開始挺傷心,後來心皮兒和臉皮兒一起慢慢厚了,薛景燁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就沒法輕易刺動他那顆心半分了。
展駿開門轉身,深吸口氣衝薛景燁比個中指,笑道:“廠長,拜拜。”
薛景燁住的小區最近物業在維修排水管道,還沒修好就天降好雨一場。展駿撐傘才走了幾步,白色的板鞋就被一地黃水毀了。
他只帶了這雙鞋來。他只有一個裝載全部身家的雙肩包。他只有一把傘。
還被懷疑自己順手牽的。
展駿覺得自己怎麼就那麼賤呢。上星期他就提了分手,可薛景燁抱他親了幾口後他悲哀地屈服在人類的基本需求中,就再也沒提過了。這分手一事,講究可大。自己提出來瞭然後頭發甩甩大步走開,端的是利落乾淨無牽無掛,顯得小攻還不那麼渣。
還顯得自己沒那麼可憐。
雨越來越大,風助雨勢,傘被吹得扭曲猙獰。此時若配上悲愴奏鳴曲之類BGM,多有天地遼闊予獨一人的蒼涼感覺。
展駿臉上全是又鹹又澀的液體,眼睛發酸發疼。小區裡除了他沒有任何人在外面走,人人將風雨關在門窗之外,只剩燈光投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