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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從外看著平平無奇,裡面卻極為雅緻,桌案上是鏤空的神仙圖,放置一沓書信,馬車角落還有一座青銅香爐,散發的裊裊青煙正在馬車中縈繞。
徐墨懷嚥下一口茶水,手指在天青的瓷盞上摩挲而過。
越州進貢的青瓷明澈如冰,晶瑩溫潤,與粗糲的茶碗相較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連它們所盛著的茶水也是如此。
前日夜裡他在山中,還真有那麼一刻以為自己要死了。他還當自己對蘇燕說上幾句好話,便真能哄得她死心塌地,即便危難之時也對他不離不棄。誰知仍是如此,興許是聽到了他值黃金五十兩,便暗自改主意不想跟他走了。
有那麼一瞬,他是真的有些怨恨,蘇燕看似如此愛他,卻還是毫不猶豫將他丟下。走到這個位子,他當然知道人心不可全信,卻不曾想連一個微賤的農婦亦是如此。
以蘇燕的身份,在他的宮中做一個灑掃的婢女都不配。可看在二人的情分上,他也願意大發慈悲,讓她在東宮做一個侍妾,不用留在山村放牛種地,受些無賴的糾纏欺辱。
背叛他的人從來沒有活著的道理,可徐墨懷的怒火又不僅僅是因為背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憤怒因何而來,等他一身狼狽的被部下迎上馬車,立刻下令派人去找到蘇燕,然後殺了她以洩心頭之恨。
然而等人走出一里路了,他又命人去將那侍衛給召回。
不過是一個痴心妄想的農婦,他根本不該在意這些。
什麼成婚什麼往後,都不過是一個泡影。
等他召集了舊部攻下長安,便會回到金碧輝煌的高臺之上,站在萬人之巔做他的天子,誰又會記得一個賤若草芥的女人。
徐墨懷煩躁不堪,將手中的茶盞丟在案上,發出哐當的碰撞聲,隨後他再一抬手,突然摸到了一個微涼而柔軟的物什。
將那東西取出來,他才發現是一個香囊。
原是那個雨夜,蘇燕在山洞中交給他的。
直到現在,他才見到了這個香囊的全部面貌。與那件早已破爛不堪的衣裳一樣的墨藍料子,紅色的系帶上歪歪扭扭地繡著「莫淮」兩個字。
這是蘇燕寫得最好的兩個字了。
他想起什麼,心中彷彿有團火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閉了閉眼,又是蘇燕略顯傻氣的笑臉,怎麼都揮散不去。
徐墨懷再看那香囊時便忍不住的皺眉,眼不見為淨,還留著平添煩擾做什麼。
他順手掀開車簾,直接將香囊給丟了出去。
跟在後方的侍衛瞧見是馬車裡丟擲來的,正想俯身看清楚是個什麼東西,就聽馬車裡的人冷冷說道:「去看著,誰敢撿起來就剁了他的手。」
這下子別說去撿,許多人是連看都不敢看一眼了,任由飛揚的塵土將那一點墨藍給染得髒汙。
第7章
蘇燕雖受了傷,幹活卻十分利索,東家讓她不要急著想回家的事。她幫著外鄉人逃跑,要是村子裡有誰嫉恨她,例如馬六一類的,指不準就趁著這個時候咬死不放,就等她回去了好將她送去官府。
這也正是蘇燕擔心的事,既然東家和夫人不嫌棄,她便安心在鎮上暫住。沒等她傷好了,果不其然,那些派來鎮上搜查外鄉人的官兵也都被撤走了。
正巧相鄰的糧鋪有個在衙門辦事的郎君,東家望見了,便給蘇燕指了指,說道:「喏,上次揹你下山就有他一個。」
蘇燕忙走過去,那郎君也瞧見了她,眉毛一挑,說道:「是你呀,傷好了嗎?」
「謝郎君記掛了,之前被幾位救了性命,還不曾親自上門答謝,若不是你們,我恐怕性命不保。」
蘇燕說得真誠,目光也柔柔潤潤的,那郎君第一次被這麼漂亮的小娘子盯著看,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