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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步送!」
劉濃正想答車送,一眼瞅見她細眉欲凝,趕緊改口。果然,一聽步送,正在暗聚的鋒銳慢慢散去,隨後聽見她輕聲道:「我行車,你步送!」
……
日紅勝火,投在眼前成光暈。幸而柳葉茂密遮得些許,縱是如此,只得半個時辰,劉濃的額間便盡布密汗。江南,真熱!
來福因披著白袍更熱,摸得一把臉手心儘是汗,卻不願脫下白袍,待瞅見道旁兩側有荷潭,綻得青葉幽涼喜人,遂笑道:「小郎君,莫若來福弄點荷葉來頂著?」
「無妨!」
劉濃揮著大袖,疾行在華麗的牛車三步之外,淡定笑道:「嗯,心靜自然涼!來福,徐徐吐氣和練劍一樣。等咱們回去,我便讓碎湖製作些白紗袍,你們夏日披著便不會過熱了。」
牛車內。
女婢侍墨緩緩揮著絳紫小團扇,替自家小娘子逐暑,幾番欲言又止後,終是低聲問道:「小娘子,真要讓他步行十里嗎?」
「當然!」
侍墨猶豫道:「可是,可是小娘子,不怕把他曬壞麼?」
「嗯……」
聽得此言,顧薈蔚微微一愣,疊在腰間的手指虛扣,稍稍作想:日頭毒著,呆頭鵝像玉一般白淨,若是曬壞了亦不美呀!便輕聲道:「侍墨,簦!」
「好的!」
侍墨面色一喜,至廂角拿出兩把桐油簦(傘),命車夫停住車,隨後下車將簦遞給劉濃,笑道:「劉郎君,拿著擋擋日光吧,若是渴了,婢子給你拿水。」
「謝謝!」
劉濃趕緊伸手接過,再不接來福就要去摘荷葉頂著了,那像啥!待侍墨取得水來,兩個人捧著水囊便是猛地一陣灌,什麼風儀亦顧不得了!
「咕嚕嚕……」
「咕嚕嚕……」
「噗嗤……」
突地,簾內傳來一聲壓抑的輕笑,劉濃心中澀然卻故作未知,飽飲後將水囊遞迴,正欲說話,只見前簾再挑,隨後紫絲履探出來,兩朵紫心蘭輕顫。
「小娘子,等等!」侍墨見小娘子皺著眉看了看,沒看見小木凳,好像欲跳下來,趕緊上前將肩一矮。
顧薈蔚在她肩上借力一按,紫裙輕皺款款飄下,右手則捏著一把桐油簦,漫不經心掠得劉濃一眼,順手便想將簦撐開,不知是否因簦骨卡住,竟幾番也撐不開。侍墨趕緊幫忙,兩人合力仍是不開。
咦!
劉濃暗自好笑,不動聲色的上前,接過桐油簦,稍一用力,「啪」的一下開啟,笑道:「鎖得死了,待日後潤些桐油吧!」
「嗯……」
顧薈蔚微微點頭,接簦時撇見他眼底藏著笑,正欲作惱;卻見因天熱他出了些汗,顆顆晶瑩汗珠滾在微紅的臉頰兩側,真若紅玉一般,美不可言。心中頓生莫名羞意,臉上越來越燙,悄然撇向荷潭,淺聲道:「走吧,車裡悶,我,我想走一走!」
車裡悶?走一走?
侍墨捏著小團扇,眼睛亂眨,真想說一句:小娘子,咱們車裡不悶!
烈日懸著,此地有荷潭夾道於兩側,恰逢一陣池風襲來,熱氣竟消得不少。二人並排而行,間隔三步。兩把桐油簦,一束絳紫,一闕月白。
步行慢慢,一時皆無言。
林間有蟬鳴,理應吵雜。可顧薈蔚心中卻極靜,悄悄瞥一眼三步外的人,見他嘴角仿若永遠帶著那淡淡的笑意,亦不知在想甚!若說這笑,她是不喜的,有時作真有時作假,教人很難辯出真偽。一如他的玄談,時爾深邃讓人捉摸不得,倏爾執迷教人感概不得。明明君子如玉,卻一眼不可洞盡。
怎生一個人哪!
在盡與不盡之間,這便是渾然麼?
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