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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劉濃猛地睜開雙眼,眼光如鋒直透。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這種可能極奇荒謬,亦簡直不可思議。可是,這種可能,卻一直往他的心裡鑽,鑽到陰暗的角落裡,蹲著,再也不出來。
前奏,奏的太巧。
劉濃深深的沉下一口氣,將那陰暗裡的思念遮蔽。耳邊,聽見來福的驚聲:「咦,還有幾輛牛車,沒跟過去。呀,人出來了!」
果然,順目而下,有兩輛牛車脫離了隊伍,並未前行。其中一輛中,走出一個寬袍大袖的中年男人,眉極長,似鵝毛斜掃;雙眼光芒內斂,顧盼之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彩。他揮著大袖,向後面那一輛車行去。
未待他行到車前,那輛車的正簾便挑了起來,一雙素手將其微卷,從中閃出一個小女婢,生得白淨俏麗,不弱於碎湖與巧思。
小婢侍簾立於一旁。
隨後,從那簾中探出一雙極白的手,晃若雪,根根晶瑩。那手抓著小女婢的手腕,微一借力。盤恆髻顯出,在其後脖邊緣,有一縷青絲輕灑。再往下走,素白襦裙鋪灑,腰間是白蓮層圍,以一根藍絲帶繫了。順水而下,是三角紋幀,風起,紋幀飄散,襉角扶搖。
被風一驚,這女郎或冷,似怕。白玉的手,緊了緊脖子上的漫雲帔,帔角有白毛緩搖,夾著一張鵝蛋臉。
劉濃只看了一眼,便呆住。女郎十七、八歲,極美,明麗得炫眼。不論是眉,還是眼,都似工筆細描,不多不少,剛剛好。他下意識的驚喃:天下間,盡會有如此精緻的女子?
對的,精緻,精到極致。
女郎下了車,雙手按著腰腹,淺淺一個彎身。中年男人呵呵而笑,細語一陣,又聽見了牛啼聲,回眼望向東邊。
東邊的從柳中,穿出幾輛牛車,一色的魯西牛。車夫不停的吆喝,鞭揚得很高,牛車行的極是顛簸,可好像有人還在車中催促,牛車行得更急。
奔到了近前。
「籲……」
車停,軲轆將窪地的泥水濺得四飛,從車中跳下一個青衫郎君。他剛一落地,便疾步迎上,先是朝著那中年男人一個稽首,然後便對著倆人一陣疾語,眉間的神色,是掩也掩不住的焦急。話語剛止,便見那女郎右手撫額,隨後軟軟的就往地上墜。
小婢兒們驚叫,趕緊扶著她。
中年男人大呼,青衫郎君團團徘徊不知所措。中年男人顧不得那許多,上前幾步,掐上女郎的人中。
女郎悠悠醒來,在小婢們的扶持下,站直了身子,疾疾的行向自己的牛車。上車的時候,讓車轅拽了裙擺,女婢們連拖帶抱的,才將她扶進了車中,放簾。
青衫郎君見她坐入車中,急急的朝著中年男人一個頓首,慌亂的跨上了車,吩咐車夫速走。車夫一聲大吼,猛地揚鞭,魯西牛痛哞,幾輛牛車迅速起行,車輪滾滾,盡皆倉促,直直奔著建鄴城而去。
「來福!」
看到這裡,劉濃憋出了一聲大叫,渾身顫如鬥篩,站不住腳;靠著亭柱,身子又順著亭柱往下縮,眼淚直流。嚇得來福和李催大驚,不知道小郎君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哭起來了!
來福驚呼:「小郎君,咱了?」
李催心性穩重,上前扶著他,低聲問道:「小郎君,怎地了,可是哪裡不舒服?」說著,用手探向他的額角。
劉濃揮手撇開,想制住眼淚,卻怎麼也制不住;想說話,喉嚨裡又有東西堵著,怎麼也說不出來。用手死死的抓著來福,指著山下自己的牛車,再指向了建鄴。
來福又急又亂,摸著頭、跺著腳,忽然想起了剛才看到的那個青衫郎君,眼晴一亮,問道:「小郎君,可是要去衛府?」
劉濃重重的點頭,掙扎著從喉嚨裡冒出一個囫圇的語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