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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火樹星橋。
已是夜深露重之時,蘿州城今夜卻並不平靜,許多酒樓一直亮著燈,隨著她與溫流光戰鬥倉促了結,鼎沸議論聲卻並無平息之勢,且如烈火烹油,愈演愈烈,許多修士在茶樓驛舍裡煮茶飲酒。
溫禾安無視這樣的熱鬧,將空間裂隙開到了城東的府宅裡。
她輕盈躍進了陸嶼然的小院,發現一樓亮著的不是燭火,而是畫仙畫出來的一盞纏絲明珠宮燈,光芒很是柔和,同時散發出一種很是奇異的淺淡香氣。畫仙出手繪製的東西總有各種想象不到的妙用。
陸嶼然,商淮和開著藥箱,嚴陣以待的羅青山在正堂裡各自坐著,姿態各不相同。
溫禾安跨過門檻,羅青山醫者本心,下意識地站起身,將早就研磨好的藥粉拆開,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商淮雙臂搭在眼前桌面上,下巴和臉頰靠上去,面朝著溫禾安,說話因此一頓一頓的:“我都看到了,二少主這次和溫流光對弈,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啊!”
任何溫流光和江無雙吃癟的情形都能讓他感到身心舒暢愉悅,他接著道:“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她如此丟人。”
“算不上勝,只是好在如預料之內的將人都救出來了。”
溫禾安回了個笑,原本雙手都負在身後,這會大大方方伸出來,邊和閒不住話的天懸家小公子接話:“原本以為能逼她用出第八感的,誰知她最後遲疑了。”
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情緒穩定,什麼都不需要多說,有種事事都在預想之中的從容之意。
商淮上上下下地將她又看一遍,越來越不解:“我越想越不明白,天都為什麼會執著於培養溫流光,培養就培養了……除了實力,好歹也注意掰正她的情緒狀態吧,殺氣重到這種程度,天都真覺得沒問題?”
“他們就不擔心她生出心魔自毀?”
尤其是這幾年,可能是天懸家強大的本能知覺作祟,每次和溫流光接觸,他都有種隱隱覺得不對,但又說不出來的感覺。
越來越明顯。
這兩人交談間,陸嶼然一直沒說話,長指搭在椅背上,身體朝前一傾,深邃眼瞳裡專注倒映著溫禾安攤在半空中,被靈流削得皮開肉綻的雙掌。
柔嫩掌心已經完全爛了,十根手指也沒能倖免,傷口細密翻卷,深的地方足可見骨,溫禾安撤下靈力,原本還只呈現緩慢流動之勢的血液乍見空氣,沒了阻攔,立刻肆意淌出,大顆血滴順著掌心紋路接連往下墜。
場面一時狼藉,叫人不忍直視。
陸嶼然望著這一幕,眉間氣質越清,一言不發。
羅青山動作熟練地拿出藥粉,因為傷口太多,他暫時沒法逐一處理,只得先將藥粉大面積撒下去。待血慢慢止住,他再用夾子夾著棉團,動作輕柔地將血和一些黏在上面的皮肉潤溼,分開,逐一用靈液清洗。
溫禾安不覺得這有什麼,她在天都的壓力不小,為了不辜負她外祖母的期望要
求,也為有實力保護自己,幾乎是被逼著跟溫流光不相上下的較勁,為此,她在修煉和戰鬥中吃過的苦不知幾何。
陸嶼然在她對面坐著,中間只隔著張方桌,他視線落在她的手掌上,皺著眉,看樣子不像是已經休息過了,中途轉醒的樣子。她不由動動唇,輕聲問:“你沒睡嗎?”
陸嶼然大概不是很想說話,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一圈,又回到她的手指上,道:“眯了會。喝了茶,睡不著。”
又看了一會,他問羅青山:“什麼情況。”
羅青山如實回:“公子,是對撞之下造成的外傷,一些細小的傷口沒有大礙,只是這兩處、”他指了指溫禾安右手小指兩塊指節和左手虎口處的撕裂傷,任何隱瞞都不敢有:“流血過多,又沒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