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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想出這條計策。明日你過去,充在他們家人隊內,跟到宮裡去。
太師是常常與帝飲酒弈棋的,這日故意在宮到黑。你那時卻在宮中躲著,身懷利刃,五更三點,天子必然出朝,那時你卻直衝御道,一刀殺了皇上。嚴太師得了天下,你就是一個開國功臣,封王屢代不替。若是不能殺得,被儀從之人擒獲,你便大聲高叫:‘太子、皇后救我!’此際天子必要將你發在三法司去審問,嚴太師必在其列。那時你只口口咬定是與馮保相好,他是個太子心腹太監,叫我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是太子吩咐。若是他登了九五,必然顯爵相酬。太師必自超生於你,重有賞賜。你肯去否?”陳春道:“既是老爺將我薦了,怎麼叫爺失信?明日隨爺過府去見太師便是。”居正大喜,便立時賜以酒帛金珠。次日,果然帶著陳春來到嚴府相議,自不必說。
再說太子此時年已一十三歲,終日常侍帝側,帝甚愛其孝順聰慧。一日,帝問道:“朕萬歲後傳位於你,你將何以治天下?”太子道:“臣奉祖宗遺法,陛下現憲,加之仁慈,庶可以不忝厥職矣。”帝又問道:“然則處下如何?”太子道:“忠良之輩用為股肱,俾以顯爵厚祿,小人則逐之。所謂親賢遠佞,恩威並濟。務使天下無貪墨之官,殃我赤子,朝中有賢能之佐,以衛社稷。所以仰報陛下也。”帝道:“處邊備如何?”太子道:“修城浚池,時刻預備,以能將鎮之,綏遠懷柔,使彼等馬首不敢西向。”帝道:“夫用將貴以老成,休任少年。老則歷練軍紀,討撫得宜,年少者則輕於趨進。你其牢記之可也!”太子謝過。
方欲出宮,忽然御前起了一陣怪風,刮面吹來。帝覺毛骨悚然,對太子道:“日午天晴,何以有此怪風?朕甚不解。”
太子道:“此名旋風,乃驚報也。陛下宜防之。”帝笑道:“太平日久,君臣相樂,有甚不測之虞?”乃呼酒與太子對飲。
太子三爵後,即停杯止酒。帝問:“何以不飲?”太子道:“夫酒者,可以怡情,而適足以召禍,故兒少飲,以免禍耳。”
帝道:“酒可怡情,故文人墨客,皆藉以為消愁悶之由。朕亦性好之,寧可一日無飯,決不可無酒矣。”太子道:“聖人云:‘惟酒無量,不及亂。’願陛下少節之,臣不勝幸甚矣。”帝喜道:“我兒所謂善於機諫者也!”太子謝出。
帝是夕宿於正宮。張後道:“陛下數日未曾臨朝,竊恐諸臣疑議,乞陛下以政務為要。”帝道:“這幾日朕躬不快,今日粗安,後日即是朔日,當出聽政矣。”
到了次日,嚴嵩將陳春扮作家人,充在眾奴隊內,隨進宮中,與帝問安。看官,你道臣子入宮,怎麼又帶得家人進去?
只因他與別個臣子不同,一來又是國戚,二者帝寵之深。嵩常常入宮,與帝弈棋、飲酒時,或要取甚麼東西,要那中貴走動不便,帝即敕嵩準帶家人三四名,相隨入宮,以便使用。所以嚴府的家人,隨主入宮之時,即在宮門外伺候。
當下嚴嵩見帝問了聖安,帝道:“昨日暹邏國來貢西洋啞叨酒,其味香烈,今當與丞相試之。”嚴嵩謝道:“陛下愛臣過深,雖口食亦必予臣,雖粉身碎骨,無以報陛下於萬一也!”
帝令左右將酒擺於百花亭上,與嚴嵩對飲暢談。
酒至半酣,嚴嵩起奏道:“天氣炎熱,西洋之酒,其性過烈,陛下少飲為佳。”帝道:“然則何以消此永日?”嚴嵩道:“與陛下手談如何?”帝喜,即令撤席,取棋與嚴嵩對著。嵩故意留神細看,每下一子,必致再三思索,以延時刻。帝連著三局,嵩起抖亂棋子道:“陛下且休,何以嘔此心血!”帝因命侍夜膳。
嵩在宮中,直至初更方出。此時陳春乘著黑暗之處,早已伏幹複道之下,將身蹲著,專待五更行事。嵩辭出,帝帶酒來到昭陽,張後服侍安寢。才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