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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母是個很溫婉的女人,帶有一種江南絲雨般的氣質。她退休之前是醫院的護士,因此說話總是細聲慢語的,很低柔,而且也不怎麼開口,只是微笑著,看看自己的兒子,再看看白既明。
廖父性格很慡朗,頗有點北方人的豪氣。說話聲、笑聲都很大,言語風趣幽默,看問題非常敏銳。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成熟男人特有的自信和幹練。
可以看得出來,父母對廖維信的影響很深,但又不是全然的仿製。廖維信身上,有母親的溫柔體貼和善解人意,也有父親的沉穩凝重和開朗寬容。
廖父和廖維信的相處模式,與其說是父子,更不如說像朋友。他們彼此分享著一些東西,毫無顧忌。有時會相互贊同,但有時也會開誠布公地講解自己的看法。這是白既明從未體驗過的。他從小就不和父母怎麼溝通,一切事情都是埋在心底。而此時,他看著廖家父子大開玩笑,覺得很驚奇,也很有趣。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還沒吃完。幸好他們吃的是火鍋‐‐這是廖維信早就關照好的,因為白既明喜歡‐‐用不著擔心菜會涼掉。只有保姆張姐,時不時地起身,到廚房忙活一陣子,再端幾樣蔬菜肉品,放到桌子上。
白既明聽廖維信的話,不敢再喝酒,只喝點鮮果汁。另外三人也只喝點紅酒,但飯桌上氣氛很溫馨愉快。白既明瞪著眼睛聽廖父大爆廖維信兒時的糗事:第一次學騎腳踏車,直接衝到球門裡,來個&ldo;射門&rdo;;第一次學滑雪,自己控制不了,直奔大樹就衝過去了,嘴裡還喊著:&ldo;大樹!&rdo;然後撞到樹幹上;不到兩歲時,給新郎新娘壓床(即新婚第一天在新床上滾一滾,一般是長相漂亮可愛的孩子,而家裡幸福美滿,才可充當如此重任),沒成想,玩得太累睡著了,結果尿了人家一床;還有在鄉下姥姥家,到河裡游泳,光著小屁股被大鵝追……
白既明一邊聽一邊樂,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都直不起腰來。偏偏廖父口才極好,形容得惟妙惟肖,就像發生在眼前一樣。
廖維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哭笑不得地說:&ldo;好了,爸!我這點光榮歷史,你怎麼記得這麼牢啊。&rdo;
&ldo;當然得記著。&rdo;廖父笑呵呵,&ldo;就等著哪天你不聽話,用來教訓你呢。&rdo;
&ldo;你這哪是教訓我呀,明顯是在幫既明撐腰。&rdo;
白既明沒聽明白,詫異地看向廖維信。廖維信笑道:&ldo;我這點糗事,都讓既明知道了。在他心目中的光輝形象立刻大打折扣,這我以後怎麼一振夫綱,壓也壓不住他呀。&rdo;
他口沒遮攔胡說八道,白既明又氣又窘,抬腿去踩他的腳。沒成想廖家鋪的是地熱,兩人都沒穿鞋,這一腳踩上去,一點力度也沒有,反倒像是撒嬌。
白既明剛要收回來,卻又被廖維信踩住,只覺得他足心的熱度隔著厚厚的棉襪直透了過來,溫暖得很。
白既明不出聲,任他踩著,自己低頭吃碗裡的菜。
廖父廖母對視一眼,微笑著站起來:&ldo;你們慢慢吃,既明你多吃點啊,別見外。&rdo;
白既明連忙也跟著起身:&ldo;叔,姨,你們不吃了嗎?&rdo;
&ldo;啊,我們吃飽了,去屋裡看會電視,你吃你的,不用管我們。&rdo;
白既明還要客套幾句,被廖維信一把拉得坐了下來:&ldo;都是一家人,你瞎客氣什麼呀。&rdo;廖父廖母笑著上樓了。白既明瞪廖維信一眼,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廖維信問:&ldo;你幹嗎?&rdo;
&l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