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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是由一千多萬年前的喜馬拉雅巨型古犬演變而來的高原犬種,是犬類世界唯一沒有被時間和環境所改變的古老的活化石。它曾是青藏高原橫行四方的野獸,直到六千多年前,才被馴化,開始了和人類相依為命的生活。
在楊志軍的筆下,獒王虎頭雪獒、岡日森格、黑色的獅頭母獒那日以及它的同胞姐姐果日、以前的飲血王党項羅剎後來的多吉來吧等等在征服與被征服中,在自信豪邁與威嚴殺氣中,在剽悍不羈與忠於規則中,用威風凜凜的刀牙、奮不顧身的抓撲,完成自己的使命。
序:父親的藏獒
一切都來源於懷念——對父親,也對藏獒。�
在我七歲那年,父親從三江源的玉樹草原給我和哥哥帶來一隻小藏獒,父親說,藏獒是藏民的寶,什麼都能幹,你們把它養大吧。�
小藏獒對我們哥倆很冷漠,從來不會衝我們搖頭擺尾。我們也不喜歡它,半個月以後用它換了一隻哈巴狗。父親很生氣,卻沒有讓我們換回它來。過了兩天,小藏獒自己跑回來了。父親咧嘴笑著對我們說:“我早就知道它會回來。這就叫忠誠,知道嗎?”�
可惜我們依然不喜歡不會搖頭擺尾的小藏獒,父親嘆嘆氣,把它帶回草原去了。�
一晃就是十四年。十四年中我當兵,復員,上大學,然後成了《青海日報》的一名記者。第一次下牧區採訪時,走近一處藏民的碉房,遠遠看到一隻碩大的黑色藏獒朝我撲來,四蹄敲打著地面,敲出了一陣殷天動地的鼓聲。黑獒身後嘩啦啦地拖著一根粗重的鐵鏈,鐵鏈的一頭連著一個木橛子,木橛子騰騰騰地蹦起又落下,眼看就要拔出地面。我嚇得不知所措,死僵僵地立著,連發抖也不會了。�
但是,黑獒沒有把我撲倒在地,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突然停下,屁股一坐,一動不動地望著我。隨後跑來的藏民旦正嘉叔叔告訴我,黑獒是十四年前去過我家的小藏獒,它認出我來了。�
我對藏獒的感情從此產生。你僅僅餵了它一個月,十四年以後它還把你當作親人,你做了它一天的主人它都會牢記你一輩子,就算它是狗,也足以讓我肅然起敬。黑獅子一樣威武雄壯的黑獒死後不久,我成了三江源的長駐記者,一駐就是六年。六年的草原生活,我遭遇過無數的藏獒,無論它們多麼兇猛,第一眼見我,都不張牙舞爪,感覺和我已經是多年的故交。它們的主人起初都奇怪,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以後,才恍然大悟:你身上有你父親的味道,它們天生就認得你!�
那六年裡,父親和一隻他從玉樹帶去的藏獒生活在城市裡,而在高原上的我,則生活在父親和藏獒的傳說中。父親在草原上生活了將近二十年,做過記者,辦過學校,搞過文學,也當過領導。草原上流傳著許多他和藏獒的故事,不完全像我在小說裡描寫的那樣,卻同樣傳奇迷人。無論他做什麼,他總是在自己的住所餵養著幾隻藏獒,而且都是品貌優良的母獒。母獒們一窩一窩下著崽,他就不斷把小狗崽送給那些需要它們和喜歡它們的人。所以他認識和認識他的藏獒、跟他有過餵養關係的藏獒,遍佈三江源的許多草原。有個藏民幹部對我說,“文革”中他們這一派想揪鬥父親,研究了四個晚上沒敢動手,就是害怕父親的藏獒報復他們。我替父親慶幸,也替我自己慶幸,因為正是這些靈性威武的藏獒,讓我發現了父親,也發現了我自己——我有父親的遺傳,我其實跟父親是一樣的。�
在長駐三江源的六年裡,父親的遺傳一直髮揮著作用,使我不由自主地像他那樣把自己完全融入了草原,完全像一個真正的藏民那樣生活著。我很少呆在州委所在地的結古鎮,而是一頭紮在了對於城鎮來說更加邊遠的雜多草原、曲麻萊草原和康巴人的囊謙草原。我有時住在父親住過的房東家,有時住在牧民的帳房裡,有時住在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