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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老張,昨夜裡沒熬住,去了。”
柳大將軍眼神有一瞬的黯淡,抬起手,剛想說話的時候,卻猛烈地咳了起來,一聲大過一聲,讓耿天路和瞿立都變了臉色。
兩人一個轉身出了帳子找軍醫,一個則走到柳大將軍身側,扶住了肩膀,卻也不敢用力拍打後背。
柳大將軍一邊搖頭,一邊握拳掩著嘴,“沒,咳,咳咳……沒事!”
瞿立也是略有哀色,不過還算冷靜,勸道,“將軍切勿傷神,張副將一輩子戎馬,戰死沙場,也是他的心願。”
柳大將軍又是重重地咳了一嗓子,沉聲罵道,“心願?狗屁的心願!他老張的心願就是娶個漂亮夫人,耕田農作,再生兩個大胖小子!!”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也是有些哽咽,以至於後面的話都沒有說下去。
“老張這混球,跟老夫比了一輩子,唯獨比不過老夫的,就是老夫養了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還有個不成器的小子!”
堂堂驍騎郎將,在柳大將軍嘴裡便成了一個不成器的小子。
瞿立也是早已習慣了,明明放在平日裡說笑的話,此刻卻是叫他也有些紅了眼睛,人死燈滅,就算有再多不捨和念想,都會化作一縷縷風,刮過,也就算了。
再多的情緒,都被渾厚的嗓音蓋過去了,柳大將軍這才將心底的悲傷壓了下去,“說這些做什麼,這次要不是老張拿命攔在後面,你我哪裡還能坐在這裡講話?”
瞿立點了點頭,也是深埋下心底的傷感,安慰道,“將軍也不必傷懷,張副將僅憑一柄斷斧,手刃西齊三員大將,他的赫赫威名,將士們必不敢忘。”
說話間,耿天路領著軍醫又急匆匆地回到了營帳裡。
柳大將軍一看,眉頭就擰成了“川”字,“老夫還沒死呢!外面多少傷兵等著!一個勁兒往這裡跑什麼?滾!!”
軍醫也是常伴柳大將軍左右的人,一句多的爭辯都沒有,掉頭就走。
耿天路左看看右看看,得,白跑一趟唄。
柳大將軍也不慣著,眼睛一瞪,“還愣在這裡做什麼?滾去休息!那安宥臨那廝可不會給我們喘氣的機會!”
“是!將軍!”
……
而正如柳大將軍所料,西齊的營地裡,有一騎傳令官飛馳而過,直奔主帥營帳。
“啟稟攝政王,探子回報,已經確定柳家軍動向,他們沒有返回久陽城,反而朝著喀什洛地深處而去!”
安宥臨坐在寬大的王座上,手裡還捏著一根雀尾,順著羽翎的方向順撫著,“呵,本王就說,怎麼追了一路,反倒是一個逃兵的影子都沒瞧見,原來是往別處去了。”
“所以那日留下斷後的一部分人,也都是隨大軍撤逃了?”
探子大聲應道,“正是!回攝政王的話,那一日我們沒有追擊,這才錯過了敵軍撤離的動向。”
安宥臨聽了,嘴角勾了一下,眼角一瞟,問道“那依皇上看,該是如何?”
傳令將士跪在地上,手裡的令旗握得很緊,沒有吭聲,只是他這才留意到,營帳裡沒有光亮的角落裡,赫然還站著一個人,而這個人也不是別人,正是西齊的皇帝。
哥舒炎。
誰也沒想到,西齊攝政王親自領兵,而西齊皇帝居然也隨軍出行。
只不過,他的雙眼皆是烏黑,尤其是眼眶下面,黑得泛紫,嘴唇也是乾涸到起了皮,聽見安宥臨的問話,他緩慢地抬起眼,精神不好,回答自然也是慢了一拍。
就是這一秒的功夫,安宥臨嘴角一勾,卻是嗜血的味道。
他從王座上爆射而出,直接一拳打在了傳令兵的頭頂,嘴裡更是抱怨似地低喃了一句,“見到皇上,卻不行禮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