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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知旋而一鬆,扭頭看向孫黎。戚家犬正圍在他身旁,各個齜牙咧嘴,一口接一口咬在他身上。
「痛嗎?」戚如珪冷笑著,撩起碎發,微笑著看著顧行知。
她就是要顧行知心痛,要顧行知難堪,要顧行知滿地找牙,只有這樣,她才會覺得自己沒有白白受了那一刀!
春水江畔,快雪時晴,既然那一刀沒能殺死自己,那麼,就讓這場撕咬來得再猛烈一些吧!
戚如珪使出全力狂笑著,口哨吹得更加響亮。戚家犬聽到哨聲,殺意愈濃。顧行知眼睜睜看著孫黎被咬得筋肉外翻,近乎半條腿都成了肉泥。
「是你欠我的!顧行知!是你欠我的!」
戚如珪雙手撐地,笑容逐漸扭曲。她捕捉到了顧行知臉上迅速暈開的驚恐,對,是驚恐,一種美麗又讓人心碎的驚恐。
你也有今天。
寒風凜凜咆叫,火光不輸於鄴城那場大火。戚如珪半癱在地上,望著那漫天火光,臉上徐徐浮出一絲欣慰。數十隻戚家犬發了狂般撕扯,斷肢殘骸堆疊在廢墟鋒鏑上,腥氣熏天。
顧行知奮不顧身地鑽進火穴裡,一具一具解救著被困的散兵。他不僅要面對這漫漫大火,還得與那些瘋犬纏鬥。
甲冑被狗爪撓出血痕一片,半邊披風也被燒得失了形。顧行知咬緊後槽牙,死命忍住這穿心蝕骨般的痛。
待他歷盡艱辛將那孫黎從瘋狗堆裡拖出來時,戚如珪早已不知所蹤。
她就這樣逃了,留給自己一地狼藉。
十六營外哀鴻遍野,慘叫聲連天。
顧行知倚在一棵枯樹下暫避,爭取到片刻的喘息時機。
不知為何,他莫名想到許多年之前,他與戚如珪去太后宮裡玩耍。因為一隻鞦韆,他和戚如珪爭執起來。
這樁童年軼事最後以戚如珪掄起石頭砸向自己為止,顧行知記得,那時候的戚如珪和如今一樣心狠。她眯著她那對狐狸眼,拾起石頭,擲向了自己的眼睛。
幸而顧行知閃避及時,石頭沒能砸中,只劃破了右眼角下一小塊皮。
樹影婆娑搖曳,沙沙聲入耳,她隻身杵在那泠泠狂風裡,用狩獵般的目光凝視著自己。
那年戚如珪八歲,如今她十八歲。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賤人果真一點兒也沒變。
一點也沒變。
……………………
戚如珪拖著殘破身軀,一步步踩在雪裡。風刀霜刃削在身上,將淌在外頭的汙血凍得堅硬。
邊沙十六營大亂,顧行知自顧不暇,這正是她逃跑的大好時機。
她沒功夫想太多,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外頭正下著大雪,她必得先找個地方細細調養。
戚如珪爬上田埂,看見不遠處矮峰上有座荒廟。她撫了撫腹部的刀傷,許是痛勁已過,她反而覺得沒有那樣痛了。
她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囤夠了氣力,一鼓作氣走向荒廟。
這是一座荒廢許久的山神小廟,光是看它那梁頂將傾的模樣,就知是年久失修留下的禍根。廟門口青石階上還留著沒來得及清掃的枯葉,戚如珪推門而入,迎面便是一股朽木的味道。
她關上門,長長鬆了口氣。
到這裡,戚如珪才真有了一絲逃出生天的快、感。
顧行知現在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吧?愚蠢的男人,竟也不敵尋常男人的耐力。
在此之前,戚如珪一直以為這顧行知有多厲害,原來不過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會做普通男人都會做的事。
戚如珪細細想著他那張白淨卻不斯文的臉,那眼睛,那眉毛,那嘴唇,和那醒目的傷疤。他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毛孩子,容易輕信女人,容易醉倒在蝴蝶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