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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看著他。
孟寒衣心裡一沉,周身的血都涼了三分,他有些慌亂起身,腳邊踢開的碎瓷發出刺耳的聲響。
&ldo;柏鸞……&rdo;孟寒衣開口想要解釋這滿地碎瓷不過是個失手,可對上秦崢眼睛那一刻,身子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腳下又如生了根,再也邁不動半步。
秦崢跨過門檻,一步步走到孟寒衣面前。這是他心心念念不曾忘的人,曾陪他走過懵懂,度過青蔥,他以為自己熟悉孟寒衣的一切,肩頭痣,腰間尺,還有每次想要掩飾時不經意捏緊的手指。秦崢頭一次覺得自己或許並不像想像中那樣熟悉孟寒衣,哪怕兩人如今只隔兩步遠,卻是陌生到不知如何開口。
這沉默來得太漫長,孟寒衣站到手腳冰冷才緩緩俯身跪下,額頭險些磕在碎瓷上,眼底的絕望深不見底,他低聲道:&ldo;公子。&rdo;
秦崢垂眸,孟寒衣肩頭很是消瘦,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孟寒衣已是很多年不曾喚他公子。
&ldo;寒衣,江南也該是回暖之際,蘇州也好揚州也罷,置辦個宅子,閒來養花弄糙……&rdo;秦崢開口,聲音裡透著深切的疲憊。
孟寒衣猛地抬頭,怔怔看著秦崢,良久才道:&ldo;公子,你趕我走?&rdo;
秦崢沒有應他,楚瑜產子時他來不及想那麼多,安葬夭摺子時他沉於心痛中,可饒是再如何遲鈍,也總該明白那逃跑的&ldo;御醫&rdo;和滿屋眼生的下人背後究竟隱藏著的是什麼……
&ldo;為了他?&rdo;孟寒衣蜷起指尖,死死攥在掌心。
秦崢只是道:&ldo;我負清辭良多。&rdo;
孟寒衣笑出聲來,伴著笑聲眼淚一滴滴砸在地上:&ldo;那我呢?&rdo;
秦崢默然。
孟寒衣垂眸,慼慼然:&ldo;我不及他。&rdo;從楚瑜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是比不得楚瑜的。只是從前驕傲不肯認命罷了,論家世論容貌論才華,楚瑜處處比他強。唯有一點,楚瑜沒有,那就是秦崢的繾綣愛意。
如今倒好,一無所有。
&ldo;寒衣,清辭是我秦崢的妻,是侯府的主母。過往我誤他太多,抵上餘生不夠償他一二,從此以後,我再容不得旁人傷他分毫。&rdo;
秦崢話中意已是十分明瞭,是同孟寒衣斷絕,亦是幾分警告。
孟寒衣緩緩起身,一動不動地盯著秦崢看,似乎要將他的眉眼刻進骨子裡般,許久,輕聲道:&ldo;那年你曾跟我說過,此生唯有三願讓我同你一起見證。一願門楣永耀,為祖。二願不負相思,為我。三願,金戈鐵馬,為國。如今侯府多年風雨巋然不動,你未負祖。你願將我從江南帶回,全我一份念想,也未負我。只是你如今要我走,怕是這一別相見無日,再無緣見你提攜玉龍,我此生有憾。&rdo;
話及當年,秦崢神色也有一瞬恍惚。
&ldo;春狩已至,只盼能親眼見君策馬挽弓,逐鹿一試。也算是給你我那些年畫上最後寥寥一筆。&rdo;孟寒衣攤開手心,琴絃晶瑩如絲。
第三根琴絃,說的卻是永別。
春花初綻時節,秦崢伸了手,將多年來最後一線情絲握在掌心裡。
自以為,從此君歸黃土我歸沙。
第31章
陽春三月,他曾意氣風發策馬上京。七月流火,他曾畫舫河畔推杯換盞。九月授衣,他隨父從邊關巡視重歸,甲冑銀袍站在人群裡……
楚瑜能夠見到秦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