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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年,一場聲勢浩大的文藝晚會在大學校園裡舉行。
巨型探照燈將設在操場上的彩排現場照得亮如白晝,歌舞演員們一隊隊走場,燈光音響師調測裝置,攝影攝像尋找著最合適的機位。黃駿巡場一週,看見莫靖言站在臺下,走上前說道:“剛剛的舞蹈是你編排的麼?很不錯。”
“你都看了?”莫靖言笑,“我以為你有處理不完的技術問題。”
“你排的舞,怎麼也是要看的。”他指指探照燈,“我就躲在那裡,誰也看不到我。”
“哦?最亮的地方?”她好奇。
“你聽說過一句話麼,叫做燈下黑。”黃駿拉著她來到燈後,“我證明給你看。”說著,他輕快地牽起莫靖言的手,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對著錯愕的她狡黠一笑,“沒人發現吧……咦,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像個小冰塊兒。”
莫靖言猛地回頭,彷彿有人在暗影中凝望著自己,臉上帶著隱隱的微笑,輕聲喊她:“莫莫。”
然而身後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於是她轉回身來,微揚著頭,輕聲一笑:“果真沒有人看到呢。”黃駿握緊她的手,低頭吻了下來。
曾經說,這一生再也不會想念你。
你可知道在那一刻,我說了謊。
第二十五章 更行更遠還生
邵聲定定地看著螢幕上莫靖言的照片,不知自己在書房裡坐了多久。隔了八、九年的光陰,這張臉孔看起來熟悉而陌生。他的記憶比這張圖片更加真實和立體,比如她髮際線上絨絨的碎髮,光滑的額頭和潤澤的兩頰,飽滿的雙唇和挑起的嘴角,整個人像吸滿了水的大葉植物,鮮亮的水汽從面板下透出來。然而他好像擁有所有拼圖的碎片,卻無法將它們拼湊在一起。
只有交往不深的點頭之交,想起來時腦海中會出現標準照一般的五官輪廓;那些熟悉的人,你清楚記得的只是他們的細節,那些一絲一縷髮膚的紋路,一句呼喚的聲音,一次呼吸的溫度。所以當他看到這張照片時,一時竟無法說出莫靖言和記憶中有多少不同。淡淡的眼線和唇彩讓她的五官更加精緻奪目,她的臉上消褪了青澀的稚氣,展露出年少時所沒有的典雅端麗。
母親端了一杯熱牛奶出現在書房門口,邵聲抬手,不動聲色地將視窗切換成電子郵件。
“已經半夜了,還有工作沒處理完呢?”母親在他對面坐下,將玻璃杯放在桌上。
“快了,媽你也早點休息吧。”邵聲喝了一口牛奶,“以後不用等我,這些事兒我自己做就成。”
“你?你能記得麼?”母親笑了笑,“我總覺得啊,你前幾天還是川川那麼大。”她又嘆了口氣,“我剛才沒睡,其實就是想和你說說川川的事兒。”
“他今天怎麼了?又咳嗽了?”
“沒有,他的病倒沒什麼了,醫生說,多休息一段時間就好。可是你,不是答應了明日香……”
邵聲點頭,“是,之前她也有一年多沒見到川川了。正好今年她爸媽去日本過新年,也想看看外孫。她和我聯絡時說想帶川川去日本待三五天,我就答應了。”
“她現在想起兒子了,離婚時怎麼走得那麼堅決?這兩三年也就回過巴西一次吧……”母親低嘆一聲,“母子連心本來是天性,她來看兒子,我看得出川川很開心,也不能說不好。可孩子越來越大,也記事了,她來了又走,反而讓川川心裡難受。”
“我是不想讓川川覺得,人家有媽媽,他沒有……”
“那怎麼辦?”邵母抬眼看著兒子,“你知道,我本來就不大喜歡明日香,她在川川那麼小的時候就離開你倆,我更不能接受。但她畢竟是孩子的媽媽,這次回來又難免總和你碰面,我就想知道,你有沒有重新和她在一起的念頭。”
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