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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大眼睛的吳護士長,那個曾經在山中野戰醫院震撼了無數戰士的女護士。她此時高高地站立在病房的中間,懷裡摟著周招娣,淚流滿面。
郭永顫抖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他的身體,緩緩地,他跪在地上,身體坐在雙腿之上。他那因為老柳的犧牲而變得渾濁暗淡的眼球彷彿被某種東西沖刷著,在應急燈照耀下逐漸明亮起來。
略帶沙啞的女聲高音還在演繹著那優美的歌聲。
&ldo;這是強大的祖國,……。&rdo;
恢復活力的郭永屏住呼吸猛然站了起來開始加入了合唱,雙手有力地將我從地上拽起。
我的眼眶中充滿了淚水。
多麼美妙的歌聲!
這是我活到現在所聽過的最好聽的歌聲!
我開始加入合唱,接著,更多的戰士們加入了旋律。
所有能站起來的人都站了起來,連那些重傷員也躺在病床上加入了合唱。我注意到那個逃兵連長也滿面淚水地低聲跟著大家唱歌。
生命之火再一次被我們的女神點燃起來,在激昂的歌聲中,在所有的戍衛者挺直的胸膛裡。
&ldo;快增援師部!鬼子正在進攻盤龍嶺主峰!&rdo;
門口一個軍官筋疲力盡地嘶喊著,所有還在沉浸在剛才那激動人心的旋律中的人們都被他的喊聲所吸引過去。
&ldo;有沒有能戰鬥的,啊!有沒有?都跟我來!&rdo;
軍官揮舞著步槍筋疲力盡地繼續大聲喊著,嘴裡還大口地喘著。他好象已經經歷了漫長的戰鬥,臉上滿是厚厚的泥漿,身上新穿的防護服也在剛才的戰鬥中已經滾上一身泥漿快看不出什麼模樣來。
鬼子在發動化學戰後很快突破我們指揮部前面幾公里寬的防禦陣地撲到盤龍嶺腳下。盤龍嶺陣地需要新的預備隊。
二十幾個能戰鬥的戰士默默不語地站到軍官面前,按高矮次序排隊。
趁著昏黃的燈光我挺胸朝佇列右面看去。
都是些多次經歷戰鬥的戰士。他們到這裡來只是因為護送受傷的戰友,而被鬼子半個小時前的毒氣攻擊滯留在這裡,所有的人身上無一例外地都散發著泥漿的臭味。
&ldo;劉海嘯,出列!&rdo;
軍官威嚴地朝佇列最後位置上個子最高的哪個戰士喝喊道。
劉海嘯?不就是那個逃兵連長嗎?
佇列裡所有的戰士都朝戴著手銬低頭默然不語地走出佇列的逃兵連長投去詫異的目光。
軍官板著臉,火辣辣的眼光愈發地讓這個啞巴般的連長不敢抬頭。
軍官盯了劉海嘯半天,見他沒有象想像中那樣哀求自己,已經轉到嘴邊的刻薄話又咽回去。
&ldo;所有戰士聽令!向左轉!齊步跑!&rdo;
軍官帶著我們跑出坑道。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劉海嘯一眼。
劉海嘯沒有看我們,只是一個人抬頭直直地盯著牆壁上的應急燈,牙齒緊緊地咬齧著。他欣長孤獨的影子被牆壁緊緊束縛,佝僂地蜷曲貼伏在坑道裡面。
鬼子在發射vx毒氣後等待兩個小時,看我軍陣地沒有什麼動靜,於是再次發動了大規模的進攻。
當我們這支疲憊不堪的增援部隊摸黑沿著山路趕往師部預備隊集結地的時候,東面山腰部分雙方的部隊已經接上了火。
黑綽綽的夜色,晦暗的黑夜吞噬了所有能發光的物體。濕忽忽的黑紗被黑夜隨手拋灑在大地上,纏繞著所有移動著的人。雨滴打濕我的面頰,雖然是江南六月的天氣,可我仍象樹葉般禁不住在瑟瑟的夜風中顫抖起來。
敵人已經在做最後的垂死掙